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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雪(14)+番外

“我是珠宝设计师。”沈知寒说。

贺霆对沈知寒总有问不完的问题,之前已经旁敲侧击问到了年龄和住址,现在又问职业。

沈知寒对此毫不敏锐,反倒是段珣有所察觉,不露声色地皱了皱眉头,看向贺霆。

感知到段珣的目光,贺霆坦荡地看向这边,甚至歪了下头以示反问。

段珣眉头皱得更紧,但对方是个比自己年轻十岁的毛头小子,他不好说什么,最后收回目光,淡淡地说:“知寒。”

沈知寒抬眼:“嗯?”

“不早了。”段珣提醒。

太阳缓慢地西行,窗外的树影比来时繁密了些。沈知寒看了一眼天色,对贺霆说:“我们该回去了。”

贺霆悄悄撇撇嘴,没有让沈知寒发现。

“对了,”沈知寒从包里拿出一个扁扁的盒子,递给贺霆说,“这是给小花的礼物。”

盒子里是一根带粉色蝴蝶结的牵引绳,贺霆接过,说:“谢谢。”

沈知寒最后蹲下来摸了摸小花:“那我们先走了。”

“好。”贺霆依依不舍地道别,“再见。”

今天天气不错,风中隐约有春天的气息。从宠物医院出来,段珣和沈知寒一起去买明天去爷爷家要带的东西。

后山菜园子种的菜是要带一点的,除此之外,还要帮爷爷奶奶添置些生活用品。

老两口现在无欲无求,住在环山抱水与世隔绝的小村子里,养一条大黄狗和两只护院的白鹅,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沈知寒的父母四十多岁才有了他,那时他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都已年逾古稀,在沈知寒长大的这些年,他们相继去世,把他一个人孤零零留在世上。对沈知寒来说,段珣的爷爷奶奶和他自己的是一样的。

两个人一起去买了奶奶嘱托的餐布和小马扎,还有爷爷说他的渔具包磨破了,得换一个新的。

买完东西时间已经不早了,沈知寒说想去吃泰安路上那家苏帮菜。

回国这段时间还没在外面的餐厅吃过饭,难得他有兴致,段珣不会拒绝。

“现在是夏天就好了,吃完饭可以去夜市喝糖水。”等菜的时候,沈知寒说。

段珣笑笑:“你每次说想吃这个想吃那个,最后什么也吃不下。”

沈知寒故作沉思:“那都是被谁吃了呢……”

段珣曲起食指,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沈知寒的眉心,说:“还不都是你剩的。”

段珣的指关节清晰而硬朗,碰到沈知寒的额头,发出咚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响。

他刚洗了手,皮肤上带着一些不知名的香气,明明应该是普通的洗手液味,混合着他袖口的淡淡檀香,也变得好闻起来。

沈知寒不由得愣了愣神,难得一次没有还嘴。

刚好服务生来上菜,段珣没有发现沈知寒这一瞬的走神。

两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端上桌,再加一道响油鳝糊和一份蟹黄豆腐,都是沈知寒喜欢吃的。

沈知寒用筷子把汤面挑开,装作不经意地问:“你今天用的什么香水?”

段珣抬眼:“是你上次送我那个。你说好闻。”

“是么?”

——沈知寒竟然没闻出来。

记忆里那支香水是很不近人情的,像伫立在雪山之巅的无人庙宇,厚重而沉静。但在段珣身上莫名多了几分暖意,像寒夜中即将燃尽的炉火,灰烬下埋藏着不为人知的温热。

沈知寒想着,忽然有点想回家偷段珣的香水试一下。

“怎么了吗?”段珣问。

“没什么。”沈知寒摇摇头,“觉得你袖口好闻。”

段珣说:“因为是你挑的。你喜欢过一次的东西,第二次大概率还是会喜欢上。”

沈知寒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仔细想想自己确实是一个喜好很专一的人,小时候喜欢彩色钻石,长大还是喜欢;第一次吃恒悦饭店的软曲奇觉得好吃,到现在这么多年都没有吃腻;就连逛街买东西也是,每次兜兜转转,最后买的都是第一眼看中的那件。

沈知寒忽然发现,段珣对他的了解好像比他自己还要多。

“那你说,”他抬起头,直勾勾看着段珣,“我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段珣一定答不出来,因为沈知寒自己也不知道。

果然,段珣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说:“我不知道。”顿了顿又说:“能被你喜欢,应该是很好的人。”

沈知寒不大满意这个回答:“说了像没说。”

段珣的笑无奈而纵容:“吃饭吧小祖宗,等你遇到就知道了。”

第10章 10 小姑娘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段珣和沈知寒一起驱车前往爷爷家。

这次没带司机,段珣自己开车。一个多小时车程,刚好沈知寒可以睡个午觉。

“汤女士知道我带着你乱跑,又要说我了。”段珣看了一眼副驾上怡然自得的沈知寒,叹气道。

汤女士自然指的是段珣的妈妈汤韵,她知道沈知寒前段时间感冒,特意叮嘱过段珣不要带知寒出去吹风。

沈知寒理直气壮:“你不说我不说,阿姨怎么会知道?”

“那你最好祈祷爷爷奶奶也不说。”

差点忘了这茬。

沈知寒看着段珣,想说什么说不上来,最后闷闷地嘟囔:“阿姨总把我当小孩。”

段珣反问:“你不是么?”

“我二十四岁了。”

“不管多大,在父母眼里都是小孩。”

“那你呢,”沈知寒问,“你在阿姨眼里也是么?”

段珣从后视镜里看了沈知寒一眼,唇角浮上几分笑意:“我不是小孩,我是哥哥。”

车子驶出城市,窗外的景色变得开阔。

春天快来了,原野重新焕发生机,入眼一片鲜嫩的绿色。

沈知寒裹着一张应景的浅绿色薄毯,阳光穿透玻璃洒在他身上,他微微眯起眼睛,抬手遮挡在眼前,抓住一缕阳光又放开。

春天总是令人心情愉快。沈知寒孜孜不倦地玩着抓阳光的游戏,玩累了靠在座椅上,不知不觉合上眼帘。

他时常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让人丝毫不怀疑如果他的父母还在世,他会比现在单纯而不食人间烟火得多。

沈知寒睡着后,段珣帮他把毯子盖好,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

车里没有音乐,只有空调轻微的风声,和沈知寒翻身时窸窸窣窣的声响。

他睡得浅,像一只警惕的小动物,段珣只是帮他盖毯子时不小心蹭到他的下巴,他都要皱一皱眉头,以示对打扰者的不满。

段珣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把遮光板放下来,挡住照在沈知寒眼皮上的阳光。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说短不短,沈知寒午睡醒来,车子刚好经过村外的小桥。

他缓慢地睁开眼睛,看见窗外的景色,目光有一瞬的茫然,然后转头呆呆地看向段珣,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

看了一会儿,他问:“到了么?”

沉睡转醒的沈知寒声音软软的,带着几分沙哑,听起来人畜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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