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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横流(42)+番外

“我嘴比较甜。”洛时序道,“你要尝尝吗?”

岑冉又刷了一遍牙,道:“哥,我之前发现一件事,忘了说了。”

“嗯?”

“你这个人吧,你嘴上逞能来招我一下,其实都不敢和我对视。”岑冉失笑道。

洛时序摸了下自己的脸,道:“怎么不敢和你对视?”

“之前,好几次都是这样。而且你知道你脸现在多红吗?”岑冉道,“你躲什么?”

岑冉走近了要看他脸,他躲不掉,但他知道自己的脸应该是挺红的。他垂着眼睛和岑冉的目光在空中撞个正着,两人同时停了动作。

洛时序道:“其实我……”

操。他心想,我什么我,我就是不敢和你对视怎么了?

对视久了就容易慌神,我这不是会迟早露馅么。

“不看也藏不住的。”岑冉道,“你还当自己把小心思瞒得严严实实的吗?”

“说话要讲证据。”洛时序道。

岑冉声音放轻的时候,说话很挠人,病恹恹地直盯着洛时序还有种撒娇的意味。

他的眼里有一种比清冷的天性相反的炽热,能把委婉隐晦的少年心事给点燃,烧成经久不息的火焰。

他道:“给我买蛋糕、过水洼背我、陪我跑五千……这些,不都是证据吗?”

他扯了扯洛时序的衣摆,道:“全是你爱我的证据。”

第30章

洛时序听完笑了, 他摸了下岑冉的头发,指尖再扫过他的额头, 道:“烧明天该退了。”

岑冉“嗯”了声,打着颤要上床继续睡, 洛时序出了门, 听到关门声, 他还失落了下, 随即敲了下自己的脑袋。

难道还真留下来暖床不成?岑冉你疯了。

门随后又被推开,洛时序刚去下面和宿管说后打了壶热水,把自己的热水袋灌满后给岑冉。

岑冉接过热水袋捂在胃上,洛时序临走前道:“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失望。”

“你说什么?”岑冉装傻。

“那晚安。”

留下来会很麻烦,岑冉怕传染给洛时序, 而且洛时序没回寝室,必定让寝室里的人引起怀疑,他不希望洛时序再被大家碎碎念,猜测着到底干嘛去了,然后再脑补出一场校园言情剧,到处造谣他和谁去花前月下了一整夜。

是我, 在陪着我,ok?

岑冉这么想着,他挪动了下酸痛的胳膊,他抱着热水袋缩成了一团, 心满意足地在温暖里沉沉睡去。

他这一整个晚上都没被冻醒, 在宾馆时即便开着空调, 他也会半夜醒来几次。睡眼朦胧地拿出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眼时间,五点十分,还能再睡一会,但他感觉到房间里还有别的动静,差点叫出来。

“嘘。”洛时序道,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岑冉的床,用自己的额头贴着岑冉的额头,没有感受到温差,这才放下心来,道,“没热度了。”

“什么时候来的?”岑冉道。

“刚刚。”洛时序道,“看一下你烧退了没。”

岑冉一看,凉掉的热水袋已经换好了热水,他睡觉爱缩着,还喜欢往有热源的地方靠,现在随着洛时序接近的动作,迷糊着下意识地往洛时序身上挤,整个人差不多都在他怀里。

洛时序身上淡淡的寻常洗衣粉的味道,四年如一日,岑冉觉得好闻极了,干净而清爽,让他觉得很熟悉,让他想到故乡的夏风,和阳光下的白衬衫。

连压在心头的考试和思念都在昨日猛地松开了,一直紧绷的那根弦和绷断了似的,岑冉烧退了还觉得不舒服,没有劲,骨头被抽走似的懒在床上。

“你继续睡,六点叫你。”洛时序道。

岑冉点点头,两人此时的相处模式和分开前无异,默契亲近得别人连话都插不上。他嗓子好些了,昨天被洛时序盯着喝了好多温水:“你要不要再躺会?”

“不躺了。”洛时序道。

宿舍五点十五分通电,食堂五点半开门,洛时序先去买了两份早饭,岑冉的是两个粉丝包子,小米粥加白煮蛋,白煮蛋剥了壳,在塑料袋里一夹二,倒了一点点酱油,提鲜味。

这是岑冉去颐都后的八天以来吃的最多的一顿,之前虽然胃里空荡荡的,但病中身体到处都难受,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考试上,现在把洛时序买来的全慢吞吞吃完了。

今天是周四,语文早自修。班主任让班长领读,大家念了几遍《论语》。

他们暑假补习时早把选修内容全部赶进度赶完,对于洛时序来说,如同天书,语句都读不通顺。

他昨晚想着岑冉的病好了没,早上起了个大早,现在哈欠连天,掐自己胳膊掐了两下,这才给疼精神了点。

最基础的几首古诗都没背通顺,洛时序念到一半干脆换到前面的文章上去,翻到《滕王阁序》,他吸了口气,不敢想自己接下来要背这么多长得没多大差别的句子。

读着读着都没读错行,何况是背呢。但听关向蓝说,岑冉只要早读朗诵两遍就背出了,幸好他没选文科,不然写历史和玩似的。

他写所有题目都和玩似的,没有短板。洛时序心想。

坐在他前面的岑冉露出一截白嫩的脖颈,顺下去是校服衣领,柔顺的头发发梢是棕色的,很软,把他清冷的气场中和了一些。

坐在后面三排的困到不自禁磕头,在垂落时又在空中定住,摇着头醒过来。

自律是不论何时何地什么情况下都约束自己,不找任何借口推脱掉目标,岑冉自认算不上有多自律,但依旧没开请假条,照常去冬季长跑、

主要是因为站在操场中间做广播体操可太傻了。

而且是等长跑的同学们跑完步,他们再开始做操,然后回向教学楼的人群和看猴一样看他们。

岑冉讨厌被注视,被探听,被议论,自身又太过耀眼,躲进人群里悄无生息依旧能成为万众焦点,请假去做一次广播体操,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要转过身看他一眼。

看便看了,还要夸张地说原来岑冉也会请假,这让他宁可带病跑步,也不想满足别人的窥探欲。

跑完几圈,班里的几个女生说是去系个鞋带,系完便不见踪影。岑冉回到教室,看五个女生全在位子上趴着睡觉,广播里响着的《怒放的生命》完全没干扰到她们的好梦。

放轻了步子走回位子上,关向蓝还把脑袋往自己胳膊里蹭了蹭,接下来和昏迷了一样。

“右腿不舒服?”洛时序问。

“之前跑伤了,在家里冷敷过,现在感觉好了蛮多的。”岑冉道。

他右腿很酸,运动会逞强上了五千米,耍帅一时爽,下场后也没注意,又是发烧又是拉伤。

感冒发烧这种小病折腾人,来得快去得慢,他意识还很昏沉,岑冉不想多说,要痊愈估计还得过两天,现在跟洛时序多讲几句话,他都怕传染给洛时序。

任何一点会让别人遐想连篇的线索,他都不想给别人留。

洛时序的一些顾虑他能猜到,学校里不是没有同性恋,那几对还能牵着手和世间所有情侣一样散步小树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