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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四海(96)+番外

林恩倒不像下午那么情绪化,他神色沉静地看着姚洲,但哪怕就只是一个眼神,也让姚洲感觉受不了。

最终是姚洲败下阵来,他的克制和让步甚至让林恩感到意外。林恩本来以为他会为此种近乎挑衅的要求而动怒,但姚洲沉着声说,“好,都依你。”

林恩在吃惊之余,进一步提出,“可以把江旗放出来么?二零区需要有人代管。”

姚洲盯着他,眯了眯眼。是他太小看林恩了,就连谈判的时机他都挑得恰到好处。

姚洲扯着嘴角笑了下,说了一个字,“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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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扶着楼梯扶手,慢慢地走每一级台阶,直到回到客卧的床上躺下了,他仍在反复回想自己和姚洲的对话。

他提出的那些要求里甚至包括寻求新的感情,尽管并没有真的考虑过这件事,但姚洲也几乎是同意了。

林恩的第一反应是怀疑,以一个Alpha的控制欲怎么会容许这种事发生,姚洲未必会兑现承诺;继而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得太过了。

他们之间本就没有上升到仇恨的层面,就算是最决裂的时候,分歧的根本在乎对爱的理解南辕北辙。就连他指着他的那把枪,也是姚洲送的。

林恩不愿深究自己离婚的时候为什么选择带走那件东西。也许在潜意识里,姚洲始终是保护过他的那个人,尽管林恩正在变得日渐独立,但那种保护也曾给他力量。

这一晚林恩想了很多,想得很累,最后在一片混乱无解中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他洗漱穿戴后下楼,错愕地在客厅里见到一个人。是江旗。

姚洲安排了手下去训练营连夜把江旗接出来,再长途开车送进别墅,好让林恩见到他。

姚洲兑现了前一晚的承诺。

江旗看起来只是有少许的疲累,其余无恙。他向林恩问好,林恩便笑了笑,又下意识地转头去寻姚洲的踪迹。

隔壁的隔壁,能听到佣人准备早餐的声响,但姚洲不在这一层,或许是想给林恩留出空间。

林恩给江旗交待了工作上的事,也说明了自己要暂时留在地下城。具体的缘由他没有告知,也让江旗不要多问。

江旗对此的反应还算和缓,没表示反对。昨晚发生爆炸的码头已经恢复通车了,江旗很快与林恩告别,去和留在酒店的一队警卫汇合。

到了用早餐的时候,姚洲出现在饭厅里。

他待林恩一如前晚,佣人上了酸甜口的点心,他先放到林恩跟前。

反倒是林恩,显出些许不安,整个用餐过程他没看姚洲,也没有主动说一句话。

姚洲应该是特意为了这顿早餐而留出时间的,期间他接了几次电话,都只说一句“过半小时再打给我。”

林恩怕耽误他的事,吃得比较急,被姚洲发现并制止了。

“慢慢吃。”姚洲掰开一个流心的夹酥,在手里放得凉了才递给他。

林恩在犹豫要不要为江旗的事道谢,然而姚洲的样子好像根本不知道江旗来过。他和林恩的相处已经在进入倒计时,他珍惜每一分每一秒,根本没有空冗去想别的。

司机和保镖都在楼外等着,姚洲一点不着急,用了半小时消磨在一顿早饭上。

饭后佣人递来外套,姚洲离席时向林恩交待了一句,“晚上回来得很晚,不要等,想去哪里就让英嫂派车,西区的地界内你可以随意走动。”

林恩出于礼貌,送他到门口。

前门一开,外面站了一个人,是白越之。

林恩愣了下,姚洲则不明显地皱了皱眉。

“越之哥。”林恩礼貌点了点头,随即就想到最近不回自己信息的白蓁,没忍住问白越之,“小白他好吗?”

白越之也冲他颔首,“他在家。”

今天不是周末,又是六月底临近期末考试的时候,林恩敏锐地觉出不对劲,又问,“他没去学校吗?最近几天我都联系不上他。”

白越之沉默少许,紧接着说出的话,让林恩大吃一惊。

“跟我赌气吧。因为我要结婚了。”

按照与媒体事先的沟通,婚讯今日就会发布,提前几小时让林恩知道也无妨。

林恩整个人定在当场。

他本身也是很有修养的一个人,甚少在人前失态。且他心里早知道白蓁错付了,只是各自都已成年,感情上的事不该越俎代庖。但当这一刻白越之以如此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即将结婚的消息,林恩仍然受到不小的震动,旋即又想起那瓶放在车里的润滑剂。

他忽觉喉头一甜,怒意瞬间烧起来,替白蓁十几年的执迷不悔感到不值。

林恩冲上前去的瞬间,被姚洲眼疾手快地拦住。

因为事发突然,姚洲对他的阻拦更近似于抱他,是一种安抚的动作。

四周都是人,有助理,有保镖,加上姚洲适时地安抚,“小少爷,消消气。”林恩不得已平复了下。

他咬着牙,压低声音,质问白越之,“你对他…难道不了解么?你知道的,你知道他投入了什么!”

——感情,人生,甚至全部的信念。

白蓁对白越之,不比他和姚洲的短暂婚约,那是将近二十年的血肉依恋,是刻在骨子里的印记。现在白越之另娶他人了,岂不是要了白蓁的命。

林恩的一只手越过姚洲圈抱他的手臂,一下揪住了白越之的衬衣前襟。

“你把白蓁置于何地!?你既然要结婚,为什么不一早......!”

不一早什么,林恩说不出口。

那瓶润滑剂到底做了什么用途,白蓁并未亲口讲过,一切只是林恩的猜测。何况此刻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林恩再愤怒,也不能论人隐私。

姚洲将他拖抱了回去,转头扔给白越之一个眼神,示意他回车里等。

白越之倒也不强辩,林恩和白蓁是从小玩到大的感情,这种反应在情理之中。

他转身下楼梯前,无比冷静地回应林恩,“我是他哥哥,自会照顾他。”

不待林恩再开口,姚洲已经将他抱回屋内,前门关上了,林恩气得急喘,要从姚洲怀里挣脱,嘴里骂着,“混账,一群混账!”

怀里的人在发抖,姚洲心疼得不行,将他摁紧了,抚他微微起伏的背脊,顺着他说,“是是,都是混账,不要气坏自己。”

林恩仰头看他,眼眶发红,“你知道白越之要结婚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件事姚洲冤得不行,他就在几周前听对方提过一次,尚不知后续进展,何况林恩并未问过他是否知情。

但他还是立即道歉,“对不起,我会去问问怎么回事,晚上回来告诉你。”

林恩很快冷静下来,拂开了姚洲的手,退半步,说,“刚才谢谢你。”

姚洲不必为他做到这一步,林恩心里清楚。

“你去忙吧。”林恩说,“不要耽误正事。”

姚洲的一只手已经搭上门把,还是不放心,又嘱咐一句,“你暂时不能去上城区找白蓁,只能待在西区,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