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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四海(89)+番外

大厅里即刻响起掌声,林恩把手中的杯子交给江旗,也礼貌性地跟着鼓掌。

因为入场较晚,林恩并没有走到最前排的社交席位,而是与一些赴会的家眷们站在一起。

身旁的Omega交头接耳的声音林恩多少能听见一些,姚洲团队里的人都有一副好皮囊,每走出来一个,就有人掩着嘴嬉笑低语,说是自己喜欢的型。

直到姚洲最后步入会场,众人忽然都安静了。

林恩隔着无数的身影看向那个成为全场焦点的Alpha。大厅穹顶洒落的灯光很亮,很晃眼,有那么短短的一瞬,林恩觉得对方的视线似乎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转眸避开了,不动声色地端起杯子喝水。

姚洲上位在即,要与他攀结的权贵太多,林恩把自己上去敬酒的时间预设在靠后的位置。

身为二零区的领主,不管他自己多想避嫌,毕竟有职责在身。就算是虚以客套他也必须当着姚洲的面,说上一句“祝贺主席先生”,这点规矩林恩是懂的。

只是林恩没有想到,不出一刻钟,竟是姚洲端着酒杯先来找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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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洲撇开了道贺的众人,端着一杯香槟走到林恩所在的露台。

方才一进场,姚洲就瞧见他了,站在最后面的位置,身着款式简洁的西装,只在前襟的花眼处别了一枚代表二零区徽印的胸针。

比起场内的大多数人,林恩实在低调得有些过头。

尽管是如此不显山露水的一身,却还是立刻抓住了姚洲的视线。

以姚洲对他的了解,出于领主的责任心,稍晚些时候他一定会硬着头皮来找自己说些场面话。

姚洲不舍得让他主动来找,也不想让旁人以为他们之间只是上下级关系,于是姚洲主动找到了他。

不待姚洲走近,原本站在一旁的江旗突然上前一步,做了个拦挡的动作。

姚洲皱眉,眼神一扫江旗。

这是一个逾越了侍从身份的举动,带有明显的保护欲。姚洲与林恩离异数月,正在想方设法挽回对方,对林恩身边心有不轨的觊觎者当然极为敏锐。

林恩适时出声,“江旗。”

江旗似乎也觉察到不妥,他的下意识举动源自于姚洲紊乱期那次叫走林恩,因此一见姚洲靠近,他就直觉想挡在林恩跟前。

林恩一开口,江旗便退开了,站到林恩身侧两步远的地方。

一位在露台上服务的侍者见状走过来,把托盘里的香槟举到林恩跟前。

林恩抬手要去拿酒,他以领主的身份面对姚洲,喝苏打水是不适宜的。然而姚洲一拦他的手,连酒杯都没让他碰到,继而示意服务生端走香槟。

林恩身后就是浮雕栏杆,他没处可退,只想尽快应付完这种场面,于是打起精神,先说,“恭喜当选联盟主席。”顿了顿,又道,“以后二零区的发展,有赖您多关照。”——都是事先打了腹稿的话。

姚洲太了解他了,知道他有这一出,耐着性子听完,问,“还有吗?”

林恩抿了抿嘴唇,再补上一句,“我初任领主时间不长,有做得不妥帖的地方,请主席先生包涵。”

一口一个“您”,称谓也变成了“主席先生”,配上他冷淡的声音,别提有多疏远。姚洲差点没给气笑了。

他当然明白林恩想要什么,林恩想要一个在社交场上被尊重礼遇的身份,而不是众目睽睽之下与姚洲纠缠不清。

姚洲从前错了数次,当众利用过他也当众羞辱过他,这一回至少要做些弥补。

他压低声音,像哄他一样,问,“手冷不冷?”

装苏打水的杯子里冰块还没化,瞧着林恩的几根手指都被冻得些微发白。

林恩一愣,下意识地把杯子放在浮雕台面上。姚洲便执过他的手,低头,在初夏的晚风中,吻了吻他的手背。

刚才问手冷不冷的声音很低,周围人听不见,待到吻手结束,姚洲直起身,噙着笑说,“二十岁就做了领主,这叫年轻有为。没什么不妥帖的。”

“亚联盟二十四区一荣俱荣,期待以后与林先生多交流。”

说完,他先伸手,等着林恩来握。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尊重和面子都给足了林恩,暗地里那种宠溺也分毫不少。

最后“多交流”三个字姚洲咬得重些,林恩懂他话里的意思,耳尖微微发热,犹豫了下,姚洲的面子到底驳不得,只能伸手与之交握。

温热有力的手掌将林恩微凉的手指包覆住,收紧了一下,再松开。

姚洲移步到露台才不过几分钟,已经引起不少宾客侧目。其实姚洲的西装内袋里还揣着一张名片,上面写有他给林恩预约的腺体复查时间,现在看林恩一副要与他公事公办的样子,他便暂时按下不表了。

林恩端正站着,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思。姚洲与他之间无声对视的几秒,各自的身份横在当中,最后是姚洲低声嘱咐了一句“少喝酒”,这才转身走向大厅。

先是吻手礼,而后夸赞林恩年轻有为,握手也是姚洲先伸手,这一套社交互动看在旁人眼里,无疑很耐人寻味。

宴会的后半程,姚洲和林恩没再有对话的机会。可是得益于姚洲那些明里暗里的关照,林恩身边也热闹起来。对他笑脸相迎的人多了,名片也散出去不少,离场的时候江旗把带来的风衣搭在他肩上,随他一起走下楼梯。

姚洲远远地看着这一幕,眼色转暗。

林恩是他一手养起来的人,他知道他可以有多出众。近来的几次突发事件,更让姚洲确信自己的眼光。

也许不止那个年轻的侍从,林恩身边还有别的觊觎者。为免夜长梦多,得趁早断了这些人的心思。

-

庆祝晚宴结束的当晚,林恩没在上城区停留,连夜回到了二零区。

回程的路上他独自坐后座,前排不时传来江旗与司机的对话,而他只是沉默地想了一路。

第二天上班以后,他交待总务处的秘书替自己跑一趟邮局,并把一张写有地址的便签交给对方,这个地址正是他目前居住的独栋。

林恩要拒收所有来自西区的信函。邮局无需通知他,全数退回即可。

秘书对于这个安排不免感到诧异,但也没有多问,出去了一趟,回来给林恩复命时提到一句,“今天就有一封从西区寄给您的信,已经到了邮局的分拣处。我让他们给退回去,这样行吗?”

林恩点头表示满意,秘书这才带上门出去了。

手里的文件一时看不下去,林恩把纸页扔在桌上,后仰进转椅里,下一秒就不自觉地想起那封被退回的信。

如今竞选结束了,姚洲已经走上权力顶峰。林恩心知不能再优柔寡断下去,自己也该有个决断。

习惯依赖是件很可怕的事,就算二零区积弱,他也不该在这上面拎不清。

退信的安排做了几天,西区那边没什么动静,林恩也就不再去想了。姚洲目前处在权力交接之中,想必是很忙的,不输他竞选的时候。林恩把以往的信件收起来,放在书柜最底一层,从此他拉开抽屉找东西也不会再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