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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四海(7)+番外

姚洲挑了下眉,“怎么说?”

茉莉解释道,“Beta的腺体都该处于退化状态,不会产生生理激素。但我刚才摸到林恩的腺体,发现还有微弱的起搏反应,腺体温度也比体温略高。”

茉莉一边说着一边瞥了一眼床上的人,继而劝说姚洲,“造成这种情况有可能是药效,也可能是别的,我建议带他去医院再做一次检查。在临床方面,也曾有过少数的Beta出现虚假分化,我的意思是......”

茉莉顿了顿,姚洲的眼神告诉她,还没说完的那半句话,姚洲已经猜到了。

——林恩的延迟分化或许是源于一场误诊,他还有转变成为Omega的可能。

姚洲沉默少许,交待茉莉,“不要告诉林恩你检查过他的腺体。除了我,任何人都不必知道这件事。”

茉莉有些惊讶于姚洲的要求,但她作为副手不该有多余的好奇心,服从永远是第一位的。何况姚洲与林恩才是合法伴侣,他们之间的事轮不到茉莉多嘴。

茉莉点头,“我明白。”

姚洲又问了几句药效对于身体的影响,接着他走回床边,伸手去触碰林恩的后颈。

的确如茉莉所言,姚洲摸到了一处微微发烫的、带着轻微起搏的腺体。

姚洲的眼色随之沉下去。

-

大约一小时后,林恩恢复了意识。他缓缓睁开眼,最先看见姚洲坐在床边的椅子里,茉莉站在他身后。

卧室的门没有关,林恩视线移转,瞥见卧室外还站着一道高挺的身影,是兰司。

姚洲问他,“喝水吗?”

林恩点点头,撑坐起来,接过姚洲递来的杯子。

等他喝了几口水润润嗓子,茉莉走近了问,“现在什么感觉?”

林恩抿了抿嘴唇,迟疑着没应声。

他太后知后觉了,直到这时才明白过来自己被人下了催化剂。那种心悸的感觉还未消散,卧室里充盈着信息素的气息,林恩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体内某处的暗暗躁动。

他转眸看向坐在一旁的姚洲,低声说,“比刚才好一点。”

姚洲身上的西装外套已经脱去,只穿着贴身的衬衣。袖子被他挽到手臂处,他坐姿前倾,两肘支在膝上。

“药是谁给你的?”姚洲直接发问。

林恩拧着眉,脑中闪过几个片段。他想起了那粒“醒酒药”。

但他没有脱口而出,只是看着姚洲,摇了摇头。

林恩初来乍到,面对这一屋子气势迫人的Alpha,不敢轻易说话。

姚洲也不逼问他,淡淡说了句,“是兰司吗?”

夜深了,卧室里很静。原本在外间等待的兰司已经走过来,靠门站着。

他给林恩下药时就预设过姚洲的反应,这没什么可抵赖的。跟着姚洲这样的人做事,无限风光领略过,揣摩老大的心思出错了自然也要担责。

林恩的反应比较耐人寻味,他仍是沉默以对。

在林家那样复杂的环境里活了将近二十年,林恩很懂得适时沉默。

这才是他结婚的第一天,姚洲身边的亲信轮不到他来指认。

好在姚洲没有勉强他回答,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种催化剂的药效是渐进的,不会一起效就很猛,林恩有足够的时间去求助姚洲。

林恩知道自己不可能一昧回避,于是据实已告,“我出不去,外面有人守着,房门也反锁了。”

林恩那时挺无助的,整个人被药效搅得迷迷糊糊,路都走不稳了,还以为自己喝醉了身体不适,拍着门请求守卫找个医生,外面却毫无回应,也没人放他出去。

姚洲听他这样说,从椅子里站起来,径直走到卧室门边。

不等林恩反应过来,就见姚洲猛地一脚踹向兰司。

这一下姚洲用了七八成的力量,兰司一点不敢卸他的力,生生受了一下,当场便跪了下去。

林恩目睹这一切,心里惊跳。姚洲还要再踹,外间沙发里坐着的高泽站了起来,叫他,“姚洲。”

以他们从小一起拼命闯出来的关系,高泽能担得起这一声直呼其名。

“不用你亲自动手。”高泽走过来,看了眼还跪在地上的兰司,“交给我吧。”

高泽那点心思,姚洲太清楚了。

兰司优雅、漂亮,心思活络,就是高泽喜欢的型。

两人同在姚洲手下做事,一连三四年了却没能擦出火花。不是高泽不会追人,而是兰司太难搞定。

本来给一个床伴下药不是什么大事,兰司无非是想让姚洲的新婚夜多一点助兴的东西。但是这次玩过火了,对象又是林恩,才娶过门当晚就被催化剂搞得神志昏迷,不管他在家族里有多不受重视,事情一旦被林家知道,少不得要大做文章。

姚洲一贯赏罚分明,要是什么都不追究就这样放兰司出去,以后无法服众。

高泽来替兰司求情,姚洲乐于给个台阶下。

兰司垂着眼不说话,高泽走上前,手臂一揽直接把他拽了起来。

姚洲隔空点点这两人,话是对兰司说的,“去地库,禁闭十天。”

那处地库依着港口仓库而建,日夜温差大,白天闷热难耐,一到晚上潮气上来了就又阴又冷的。每天只供两顿素食,要在里面熬过十天,人也够遭罪的。

高泽一拧眉,挺身站着没动。兰司担心他为了自己再和姚洲拎不清,推他一把,低声说了声“走”。

高泽到底是知道轻重的,也就识趣打住了,和兰司一同走出套房。

茉莉守着自己看病的本分,没有出去介入。等到姚洲处置完兰司回到卧室,茉莉瞧着林恩的样子已经没有大碍,也提上药箱离开了。

临走前她给林恩留下了一副隔天再服的缓释剂。

一场纷乱散去,卧室里只剩下一对新人。

姚洲走到床边,林恩仰起脸看着他。

姚洲说,“一会儿有人来照顾你,有什么需要你就跟他提。”

姚洲这么一说,似乎今晚不打算宿在这里。

林恩小心翼翼地问,“能让江旗来照顾我吗?”

江旗跟在林恩身边六年,林恩习惯了有他陪伴。

姚洲当即就拒绝了,“我身边的人你可以用,你的人不能留在地下城。这是我们的婚前协议。”

姚洲要的是一个可以被完全掌控的伴侣。一旦林恩身边留有从林家带来的人,就多了一层不可控的因素。

今晚在林恩身上发生的一切,都可能经由江旗之口传回林家。这不是可以通融的事。

林恩抿着嘴唇,有些失落地垂下眼。

姚洲见他不再争取,口气缓和了些,说,“今晚我不睡这里,你好好休息。”

经过这一晚的折腾,林恩明显有些虚弱。此时苍白着一张脸坐在床上,沉默的神情下隐隐有一丝脆弱。

就在这一瞬,姚洲脑中倏忽闪过他伸手触到伤疤的一幕。这个飘忽的记忆点来得快也去得快,让人捕捉不到什么。姚洲没往深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