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种态度把兰司吓到了。就兰司目前的身份而言没有忠诚这一说,他曾是邢广霆的一颗棋,如今是姚洲的一颗棋。就算他会有少许感情的偏向,但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这场厮杀里的每个人都只有冷酷的底色。
林恩大概是所有人之中最弱的那个,他所能押注的只有他自己。
兰司面对他一双黯淡的眼睛,知道无论此刻帮不帮他,林恩都早有决意要去做某件事,以生死为筹码的那种。
兰司最终伸出手,“给我吧。”
再一次令兰司感到意外,林恩毫不犹豫就从贴身的衣服里摸出了一粒无色的药丸。
这么危险的东西,他竟是随身带着的,好像唯恐错过任何可以对姚洲下药的机会。
兰司把装了药丸的袋子捏在手掌中。姚洲该回来了,兰司知道他今晚有回家吃饭的安排,自己不宜久留。
林恩简单解释了药品的用法,“放在气味重一些的酒水里,不会被尝出来。大约半小时起效,像姚洲这样的优性Alpha,可能要一两个小时。”
兰司没再说什么,摆了摆手,“走了。”
林恩再度起身,看着那抹颀俊的背影,“谢谢你,兰司。”
林恩结婚当日,是兰司骗他服下一颗催化剂。这粒药丸,就当兰司还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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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交给兰司的是一颗诱发Alpha紊乱期的药。
在准备手术的那些天里,林恩从网上高价购得两颗,请卖家塞在一本金融类的教材里发给自己,没有引起别墅佣人的疑心。
林恩把其中一颗交给兰司,一颗留给自己以作后手。
由于他与兰司之间并无联络方式,也无从得知兰司会在什么时候找到机会。
林恩把等待的时间预留三天,如果兰司那边没有动静,林恩就自己想办法。
目前他还在术后恢复期,要与姚洲对饮的几率微乎其微,姚洲也不同意他进厨房,家里的佣人把他看得很紧。但办法总是有的,林恩每天都在预演流程。
他手里还有另外两颗药,是给Omega专用的,据说效果奇好,没有Alpha能扛得住。
林恩把这两粒药贴在自己书房的摄影作品背面,余下的只是静待时机。
兰司走后又过了一天,林恩当晚在用餐前,突然收到一个陌生手机发来的消息,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物流正在派件,请注意查收。
林恩见此,迅速删了短信。餐后女佣给他送药,林恩仍是压在舌下佯装饮水吞服,等到女佣走后,他吐出药片去了书房。
姚洲是在深夜回的家,整晚的应酬让他有些疲累,其余看不出什么异样。
他问女佣,小少爷睡了么。
女佣恭敬地回答,“晚饭后有些低烧,已经睡了一阵子了。”
姚洲担心起来,立刻上楼进了主卧。
房间里的信息素让他皱了皱眉,下腹忽觉有些燥热。昏暗的房间里,只见大床上鼓起来一团,想必是林恩蜷在被中。姚洲单膝压在床上,伸手探到被子下面去捞人,毫无防备摸到一片光滑高热的皮肤。
还不等他拿开手,便被林恩紧紧攀住了。
“别走......”
“我好难受......”
姚洲一瞬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穿着白色T恤的林恩意识不清地抱住了他,而那件T恤下面什么也没穿,只看见两条修长无暇的腿跪在深色的床品上,皮肤白得让人眩晕。
林恩服了两粒药,当下的一切都不是作假的。
他知道低级的色诱不会让姚洲这样自制力绝佳的Alpha失控,而这个机会一旦错失将永不再得,甚至还会牵连他人。
所以林恩索性什么都不顾了,就给自己一个真正的发情期,毫无廉耻地向姚洲求欢。
生理的欲望来势汹汹,掩盖了一切,对一个新生的Omega而言,术后第一次陷入紊乱是很危险的。姚洲不可能把他扔给别的Alpha,抑制剂也已于事无补。
林恩凭着欲望的推动行事,像一只漂亮赤裸的兽,攀住Alpha的肩膀,献上自己柔软的双唇。
姚洲觉出这其中的蹊跷,他无疑是对林恩有耐性的,也拿出从未施与他人的温柔对待林恩,但眼前这个人不惜以卵击石的做法激发了姚洲心底最暴戾的那一点。
长久的忍耐对峙、药物的作用,发情期的重叠......
当姚洲掐着林恩的脸,把他摁回床上,逼问他,“你吃了什么?谁给你的药!?”却看见林恩在舔自己的掌心。
火已经烧起来了。
林恩在闻到龙柏香气的瞬间,情不自禁叫了姚洲的名字,嗓音性感低哑,是一种赤裸裸的邀请。
他在姚洲跟前从来是谨慎小心的,从未道过一声喜欢,身上也处处都是软肋和弱点。
直到此刻他终于无所顾忌了,他的眼神毫不保留,恍惚而迷乱地望着姚洲,没有一个Alpha能抗住这种极致的挑逗。何况姚洲心里是有他的。
交缠着的信息素愈演愈浓烈,床上的两个人都彻底丧失了理智。
林恩完全是循着本能在渴求姚洲的进入,Alpha施加的痛楚没有让他清醒,反而将彼此拖入更深的漩涡中。
他咬住Alpha的肩膀,断断续续地求被标记。低吟声,抽泣声,林恩的乞求有种魔力,让姚洲无法拒绝,占有欲和凌虐欲本就是男人骨子里带来的,林恩这样敞开接受的姿态,很快就把一场疯狂彻底推向了失控。
过了不知多久,当姚洲慢慢恢复了理智,黑暗的房间里听不见一丝声响。
他怀里抱着一动不动的林恩,鼻息间闻到的信息素夹杂着新鲜的血腥味,姚洲的心跳骤然加剧。
他一下托起林恩,只见怀中人的肩颈上都散落着血迹,双眼紧闭着,似乎一点活气都没有了。
第49章 这是林恩的告别吗?
夜深了,高泽又一次劝兰司回家。
兰司摸出烟盒,不紧不慢地说,“抽根烟再走。”说完起身走到病房的阳台上。
高泽看着他站在风里,低着头以手护火的样子,眯了眯眼。
这人有事瞒着自己,高泽心说。还不是小事。
快凌晨一点了,兰司点烟时扫了一眼腕表。
如果姚洲在十点半到家,应该很快就会出现服药反应,搞到现在还没把人送进医院......兰司深吸了一口尼古丁,心想不会是下手没个轻重,把林恩那个小病秧子弄死了吧。
高泽突然从身后叫他,兰司正兀自想事,夹烟的手一抖,烟灰散在风里。
高泽没拄拐杖,现在十几米的移动范围,他都可以行动自理了。
他走到了较为亲密的距离内,脸上神情有些复杂。
兰司退了一步,后背抵着阳台栏杆。
“瞒着我有事吧?”高泽问。
兰司笑了下,又吸了一口烟,语气轻飘飘的,“你别问,知道了你更烦。”
高泽两手撑着栏杆,手臂之间圈着兰司,他眼里明显压着火,但还是耐着性子和兰司讲,“先给我个心理准备,要不事情出了我未必替你兜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