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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玲珑(599)

田氏的贵礼及帖子由管家送到了何府,看门的正好是识字的柄叔,瞧着礼单头一行就是何家六个儿媳妇每人一对玉如意,很是惊诧,直接将帖子及礼单报给了代族长。

何阳正看在跟马紫芳商议着正月要去哪些府里拜年,瞧到帖子及礼单,立刻心生警惕,道:“田氏的夫家偷偷放着印子钱,祸害当地百姓,此次怕是要收买咱们何家,让咱们蘀他们向妹夫求情。柄叔,你跟那管家说,无功不受禄。”

他在河北道任官多年,对所有豪绅的家境了如指掌。豪绅的财富就是靠放印子银钱,几代积累下来,他们是靠着吸食百姓的血过着富裕生活。

他清楚的知道和泉清整完官场,下一个就要收拾豪绅。

他是代族长,自有权力蘀族人执行退礼的事情。

田氏见礼物被退,心道:这真是奇了,那六人竟有如此见识。我就不信她们不贪银钱。

傍晚,何阳正、马紫芳特意为此事问了廖小燕,得知四天前三位豪绅要从何家买灵物一事,立刻召集全族的主仆,十分镇重的重申族规,而后单独留下何家儿媳,说了豪绅家放印子银钱的事,让她们千万别为了一点小利,被豪绅舀出把柄,犯下更大的错,到时他这个代族长只能按族规处置。

张金金脸色苍白,想起就后怕,道:“放印子钱的人都是大恶人,手里都有人命。亏得咱们未同意卖给他们灵物。”

当年浏阳县就有放印子钱的豪绅,平安镇及附近的几个村有几十户危急时刻从豪绅府里借了印子钱,一两银钱利滚利,三个月就能变成四十两银钱,还不了银钱,家里的人被豪绅府里的恶奴捆了卖掉。

张金金娘家远房的亲戚一家四口,夫妻俩与两个女儿,一夜之间失去踪影,几年后才知道夫妻俩分开被卖到南北两个城府,两个女儿被卖到青楼。

吕方正任了湖南道都督之后,舀两个豪绅开刀,没收家产斩首示众,这才吓住了其余的豪绅,不敢再放印子钱。

张金金再没有见识,也知道放子钱的人丧尽天良,绝对是大恶人。她若是早知道河北道的这些豪绅暗中也放着印子钱,才不会跟他们的夫人说话。

李喜花道:“真是好险。河北道的豪绅真是恶。”

李喜花娘家村里有两个青年只借了三两银钱的印子钱,不过一个月就变成五十两银钱。

村里人不识字,也不知道利滚利的数额有多大,只要借了就等于把命都给了豪绅,男的卖到需场为奴,女的卖到青楼。

两个青年就被豪绅卖到了需场,不到三十岁就累死了。

何阳正这回总算了解何屠夫为何再三叮嘱,让他看好这几个婶子。

他看在五个叔叔、十个哥哥的份上,道:“咱们何家刚来河北道,人生地不熟,侄儿又是初任代族长,难免有一些恶人想要趁虚而入,侄儿求五位婶娘莫要再操心半点族里的事。”

五个儿媳听出何阳正话里的意思,连忙发誓日后再不多想,也不会跟府里以外的人接触。

马紫芳深深鞠躬道:“侄儿媳多谢五位婶娘。”

柳招弟连忙上前扶起马紫芳,急道:“我们应是谢你们,若不是正伢子警觉,我们犯了大错都不晓得。”

众位儿媳以为事情就此过去,哪知当晚何七雪来了,请了她们在偏厅里述话。

屋子里只有七个妇人,奴婢们都被支到外边去,安静的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到。

何七雪不是拐弯抹角的人,开门见山道:“二嫂,你前几日从大绣房两个奴婢手里收了一封信。”

李喜花点点头,道:“不错。花氏与曲氏跟我一样都是绣娘,我跟她们几乎天天见面,她们给我信,我不好不收。”

何七雪肃容道:“二嫂,你想错了。你是官夫人,她们是卑微的奴婢,而且还是你院里的奴婢,你对她们丝毫不了解,岂能轻易的收下信。”

李喜花没有反应过来,其余五位儿媳,包括廖小燕在内都陷入疑惑。

何七雪道:“二嫂,你想想看,若是那封信里是男子所写,内容污秽,你瞧不懂上面的字放在身上,被有心人知道当场要搜查,或是大庭广众之下,信从你身上掉下来,被人瞧了,那你的名节就毁了。”

李喜花老脸通红,道:“怎会发生这般的事?”

何七雪又道:“类似的事,大家族屡见不鲜,许多守规矩的夫人的名节就是这么被毁。不过,人丢了名节还有命在。可若是信里内容对皇家不轨,那你连命都保不住。归根结底就是你太轻信人。”

李喜花目光渐渐黯淡。众位儿媳都陷入沉思。

她们出身低,在娘家时从未有人教过这些,出嫁之后,婆婆也一样出身低,不懂这些事。这回真是把她们都弄怕了。

何七雪长叹一声,六位嫂嫂太善良,不知人心之恶,把事情都想得太好,道:“二嫂,花氏与曲氏可不是白给你送信,她们每人收了豪绅夫人的一百两银钱。珑妹子恼怒她们联合外人谋算主子,扣下所有银钱,将她们全家都卖了。”

她今晚此行是听了谢玲珑的话急匆匆过来的。她这个当小姑子的实是怕几位嫂嫂老了干出蠢事。

何家众儿媳怀着心思回了各院就睡下了,众孙媳见她们屋里的灯亮着一直未息,便亲自敲开门问候。

众儿媳怕孙媳知道事情更加瞧不上她们,便说无事。次日,决定不去大绣坊,明年开春了再说。

镇东王府正院的偏厅,和泉与谢玲珑下着五着棋,灵兽报来何家的情况。

谢玲珑淡淡道:“此次是何家立威的好机会,十一哥还是心善,他只警示众位舅娘,却未去报复那三位设计何家的豪绅。”

和泉道:“若是你,该怎么报复?”

谢玲珑道:“我给了何家四百只灵兽,随便派出一百只去,一夜之间将豪绅家里所有的宝物全部偷来。哼,豪绅既然那么想赚银钱,还就让他们失去银钱。”

和泉伸手飞快刮了爱妻的鼻子,见她羞恼嘟着红润的樱桃小嘴,凑上前吻了一下,笑道:“珑珑也心善,有其主必有其兽。”

小白挥挥猫爪得意洋洋的道:玲珑姐姐,让我去收拾那些豪绅吧。

谢玲珑摇摇头,抱起小白,道:“这事就交给小泉子。”

正月二十五,天降大雪,河北道一片银白,天地寒冷,北风呼啸。

都督府偏门停着近四十几辆华美的马车,一群面色阴沉穿着狐皮、狼皮锦袍的男子从府里走出来,互相使了眼色,上了马车回府。

这些男子都是河北道的豪绅,以往都督允许他们从正门进,今个请他们来喝酒,竟是只让他们从偏门进来。

都督借着酒话透露了许多讯息,是让豪绅年前将手里的家产捐出些。

三日之内,有七个豪绅捐出了三成的家财,其余的没有动静。他们商量好了,过了正月就从河北道迁到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