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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炮灰被迫万人迷[快穿](16)

他是陛下唯一的皇子,若执意要达成某事,谁也拧不过他。

眠之想了片刻,说宫外挺热闹的,很多的灯火很多的人。

“跟宫里的人不一样,”眠之说,“携家带口,热热闹闹,而不是老低着头弯着背,老鼠似的。”

眠之眼里,宫规森严下的宫人们,活得跟老鼠差不多,她不喜欢这样的死气沉沉;宫外什么都好,人也好,面上有种由衷的快乐,大家游逛也没有什么秩序,看着哪里热闹就留下来看看乐子。

宫外还有好多的新鲜玩意儿,大多数都不算精致,但充满了童趣,眠之精致的物器在宫里见多了,反倒很喜欢那些朴素的玩意儿。

在宫外时,眠之走在人群之中,她感到自己成了人群中的一个,人们不认识她,不会把她当成附属品,而是一个独立完整的姑娘,一个到处走走逛逛对什么都好奇的姑娘。

她喜欢那样的时刻,只有不在这座皇宫之中时,她才能完全地享有自己。

谢月择仔细地听着眠之的话,他看出她对宫外的向往,倏地就握住了她的手。

眠之顿了片刻,没有挣扎,只是也不再说话了。

谢月择让她继续讲。

眠之摇了摇头,看了看一旁的宫灯:“没什么好讲的,都是些普普通通的人和事。”

谢月择将眠之的手攥得更紧,他轻声道:“孤想听。”

眠之的手被攥得生疼,也不知道这个病秧子哪来的力气,也可能是她被养得太娇弱了,很容易就能感到疼痛。

她垂眸看着自己被捏疼的手,沉默地反抗谢月择。

过了许久,谢月择松了口,不勉强她讲下去,但他要眠之留宿。理由是现成的,他病了,她应该照看他。

洗漱罢,眠之穿着寝衣爬上了谢月择的床。

谢月择一个病秧子也不能对她做什么,眠之甚至怀疑谢月择活不过及冠。若真是如此,到时候皇后肯定要眠之殉葬,这也是她想逃跑的另一个原因。

她多年轻啊,刚刚及笄,她甚至觉得自己还没长大呢。眠之不想死,不想做谢月择的陪葬品,听起来太可怜了,好像她生下来就是为了谢月择活,死也是因为谢月择死。

可是三岁之前,她也是有自己的家人的。

她那个穷光蛋养兄,不知道还有没有活着。之前闹过几次大旱,听说死了好多好多的人,没准她忘却了容貌的养兄早就魂归西天了。

按道理,她被接进宫得以好好活着,应该视谢月择为大恩人才是,可人就是得陇望蜀,光活着她觉得不够了,还想要一份自我,要一份尊严。

那些贵人们的眼光,让眠之心性敏感,越是得不到她越是想要。

之前皇后还派了个嬷嬷过来,说是既然已经及笄了,就要好好养身子,等太子及冠了,争取多生几个孩子。

皇后嫌眠之瘦,不好生养,硬是让嬷嬷熬些补汤逼眠之喝。

嬷嬷说这些方子可是价值千金的,每日以汤药温养着,到时候一定能一举得男。

眠之喝了几次,彻底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某个下午嬷嬷还端来时,她直接一碗汤药全泼了过去。

反正他们也不敢弄死她,都指望着她冲喜呢。

皇后自是生怒,又想罚眠之,太子这次倒醒着没昏,叫人把嬷嬷拖去了浣衣局。

“奴仆冒犯郡主,自是该罚。”太子苍白着脸,止不住咳嗽了两声,“母后,您说呢?”

太子下了皇后的面,但皇后又不能真把太子怎样,话说重了都要担心太子一病不起,只好把这口气咽回了肚里。

宫里有些流言蜚语,说太子病弱是因为在娘胎里时亲娘被下了毒。

顺嫔娘娘难产,生下太子后便一命呜呼。太子之后就被抱到了皇后宫里,记在皇后名下成了嫡子。

皇后听到这些谣言的时候,十分恼怒,认定是柔妃娘娘散布的,故意要太子与她生分。

柔妃娘娘也觉得冤,她干什么做那种事,反正现在膝下有小公主,日子过得乐乐呵呵,才懒得争宠争权。

而且太子若死了,宗室子弟继位,小公主又不是宗室子弟的妹妹,日子铁定难过很多,她也不希望太子有什么好歹,干什么散布这种害人害己的谣言。

皇后在柔妃娘娘那里吃了瘪,花了大力气整顿后宫,多嘴多舌的打死不论。

太子为这事还亲自宽慰了皇后一遭:“儿臣怎会信那些闲言碎语。母后亲手把儿臣养大,儿臣感激还来不及。”

说这话的时候太子还拉着眠之的小手,他来这趟不仅是宽慰皇后,也是想缓和皇后与眠之之间的关系。他总是病,不能时时刻刻照看眠之,皇后若是有心折磨眠之,眠之根本无力反抗。

他捏了捏眠之的手,让她也宽慰两句。眠之压下心中的厌烦,顺着说了些车轱辘话。

皇后也看出来了,这便宜儿子上门就是为了赵眠之。

但她一个做长辈的,再计较下去也不好看,只好顺了太子的心,不计较之前那嬷嬷的事了。

再往前倒是计较过,把赵眠之压着关了三天三夜,太子醒来后却是与她生分了。皇后真是有苦说不出,她罚一个冲喜的小丫头罢了,要不是担心太子,谁理那个不识好歹的赵无寐。

自那以后,皇后娘娘佛系了点,但赵无寐若是再敢气得太子吐血昏迷,就算太子要与她生分,她也要先治了赵无寐。

东宫里的宫灯熄了几盏,眠之穿着寝衣睡不着觉。

太子谢月择就躺在她的身侧,眠之却满脑子都是宫外的宿庐。

谢月择身体病弱,容貌昳丽,薄冰似的生艳;毫无生气地躺在那里时,又似水泊里的细碎月影,又好看又虚幻,破碎微闪,幻梦似的。

但谢月择越是美丽越是病弱,眠之越是喜欢与他截然不同的人物。

宿庐高大威猛的身材,犷悍古逸的面容,似浴血的重刀又似锈蚀的青铜盾,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无端端想起尘沙与岁月。

若真有江湖存在,眠之羞涩地想,他一定是话本子里历经磨难看淡过往的侠客。

眠之最大的爱好就是看话本,话本里最爱看江湖故事,尤其痴迷侠客仗剑走天涯的桥段。

宿庐的出现完全符合眠之对侠客的想象,她恨不得立马就叫宿庐带她走,闯江湖去,去看外面的大千世界。

至于宿庐会不会喜欢她,眠之颇有些自得地想,大多数男人都会爱上她的外表。

她不信宿庐会是那个例外。

元宵月明,被眠之记挂的宿庐在一座破庙里赏月。

他的刀被他埋在庙外的梧桐树下,他倒了半囊酒作祭,剩下的半囊入了口。

国师不请自来,踏碎了一庙清净。

“师弟,”国师唤席地而坐的刀客,即使他的刀方才埋入了黄土,“别来无恙。”

酒囊里的酒饮尽,宿庐对国师的出现并不惊讶,他收了酒囊,缓缓叫了声师兄。

虽名为师兄,但国师的面容瞧上去比师弟宿庐年轻多了,大名鼎鼎的国师容貌竟似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孤冷缥缈,一头及腰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