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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养我众将士[种田](46)+番外

斜沙城地广人稀,西山、北山多草地,所以也有不少人养牛羊。要是大规模种地,也能收集不少。

戚昔没管自己快睡着的时候跟燕戡说了什么,找来阿兴后,他直接让人帮忙收肥料。

肥料有多种,人粪肥,厩肥,榨了油之后的饼肥,草木烧过后的灰肥以及作物秸秆与粪便混合堆积,高温腐熟后的堆肥等等。

戚昔种的东西少,要肥不多。只让阿兴弄了些没什么味道的灰肥与饼肥。至于粪肥,这个院子燕戡不让弄。

而在戚昔忙这些的时候,将军府的另一个院子里,也热热闹闹。

从下午开始,陆续来人。到晚上,灯火明亮,一直到第二天清晨。

春日,斜沙城难得多了些水汽。薄薄的雾缭绕在大街小巷,叫卖吆喝声开启了一天的喧嚣。

农人们就在这个时候陆续出了将军府。

他们面皮裹满了风霜,肩背被沉重的生活担子压得佝偻。手上满是沟壑,厚厚的老茧满布。指节因为常年干农活而变得微微发僵,变形。

一晚上没睡更是让他们眼下青黑。

谁也没料到,这次去将军府,他们意犹未尽地说到了现在。

有年轻的,但大多是头发发白,上了年纪的。而与样貌不同,他们脚步轻快,神采奕奕。

这让一路上的行人看了颇为奇怪。

有认识的,直接问:“老杜头,你们这是做什么了?”

为首的杜老爷子道:“做什么你过几个月就知道了。”

有看见他们从将军府出来的人道:“怕不是话说到将军心坎儿上,得了赏银。”

“能说什么,无非是种田那点事儿。”

燕家军那些个兵将也跟着种地的事儿他们都是知道的。不过谁也没看好。

一边顾着打仗还要一边种地,哪里是那么简单的。

田地不时时看着,不说来个什么冰雹、大雨的,鸟雀都能把地里吃个干净。

没什么戏看,众人摇摇头,又各自散开。

而他们口中的老杜头快步赶回城外的家中,在自家老婆子的唠叨声中倒头睡了个觉,紧接着起来立马吆喝着家人扛着锄头下地。

昨晚讨论一晚上,大家都觉得将军说的话都有可行性。不过按照他们的经验,又提出不少意见。

如此翻来覆去,才把事情捋清楚。

地已经整好了,那些法子有没有用,就看这一季的作物种出来是个什么样了。

阳光正好的上午,杜属善一家出现在田间地头。

他家的田地在东北面,离绕东边而过的河远。地虽平,但是下等旱田。

每年这一块地的粮食,细心照料,撑死了也就百斤出头。但这在下等旱地中,已经是极为厉害的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被叫到将军府的原因。

农人手里自有本事。

也因此,村子里的人也都习惯按照他的方式种地。又或者多来问他农事上的事儿。

而今儿个,太阳都到头顶了,杜家几口人才姗姗来迟。还用木板拉着放干了的羊粪。

边上旱地里的熟人问:“老杜头,平日里你不是最勤恳的,怎么今天这才来?”

杜属善弓着背,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轻轻用锄头在地里打出一指深,间隔巴掌长的条形浅沟。

回道:“去将军府了。”

“又是叫去教种地了?”

杜属善不清不楚地嗯了一声。

“要我说,在咱们这儿种地,还不如拿银子去南边买呢。费时费力,又种不出几颗粮食。”

杜属善也叹。

他定定地看着脚下的土地,浑浊的眼睛里含着希冀。“或许能种出来呢。”

“能种出来,你瞧瞧你种了几十年了,不还是不够一家人吃。”

“说这些做什么!不够吃我们还不是活得好好的。”旁边的杜家老大一边将羊粪倒在地里,一边道。

“饿啊……一年都他娘的是饿过去的。这活着有什么意思。”

杜属善重新动起锄头,声音苍苍:“总能好。”

“诶?你打这些浅坑做什么?还有倒这些羊粪蛋子作甚!”

杜属善这才直起身,一边指挥自家人一边道:“这叫施基肥,能让庄稼长得好。”

“这会儿倒不得烧死。”

“这是堆了一年的了,哪里会烧。”杜勇全看着他爹的背,也不怎么有底气。

“别废话,干活儿!”

杜属善一句话打断杜勇全心中顾虑。

反正农事听他爹的,准没错。

边上跟他们搭话的人慢慢停下锄头,思考了一阵,还是决定今年观望观望。

要法子能行,他们明年也搞。

大部分进了将军府的农人,出来都照着杜属善一样的法子来。

不过胆子大的是整块地都混肥;胆子小的,或者谨慎的是一半一半,方便参照观察。

与此一样的,还有北地大营。

斜沙城多吃羊肉,多以羊粪多。

平日里为了种地,百姓们直接把羊粪铲成一堆,收集多了,一股脑倒进地里去。

偶尔不注意,倒是弄死了不少菜。

羊粪是宝,种庄稼的人都知道。

但天晓得,居然有人还在城里大肆收购羊粪。

“羊粪嘞!哪个冤大头居然要花银子买羊粪!”

“哟!那不是将军府的人嘛!”

第26章

南北大道, 离北城门口不到百米的位置立着一块木牌。上书:收陈年羊粪蛋子,一车三十文。

木牌边上搁着一块板车,车两边站着两汉子, 一魁梧, 一精瘦。都虎着个脸, 怎么看怎么像跟人下套的。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但都隔得老远。

众人议论纷纷:

“骗人的吧?”

“上面写啥了?”

一婶子识得几个字,眯眼看了看牌子, 猛地一拍大腿, 笑道:“我的老天爷嘞,哪家冤大头花钱收羊粪蛋子!笑死个人了。”

转眼看见木牌边上两人, 又偷摸笑:“咦~这是谁家小伙子, 看着凶得跟熊瞎子似的。”

熊瞎子郑大头抽抽眼皮, 心里委屈:俺才不是什么熊瞎子。

边上另一个婶子接话:“右边的才唬人,脑袋上还有大虫的纹呢。”

元麻面无表情:头儿安排的啥活儿,净当猴来了。

他们的头儿见围拢来的人越来越多, 终于像那“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琵琶女, 臊着脸从木牌后走出来。

常海抹了一把脸,清了清嗓子,道:

“……那、那什么乡亲们啊。咱这儿收一年、两年份儿的羊粪蛋子, 一车三十文。”

“骗人的吧。”大家小声道。

大家伙跟小鸡仔似的紧挨在一起。心里面又想看热闹,又怕被抓起来。

武人耳力强, 将他们的议论听得清清楚楚。

常海笑得牵强:“不骗人,真不骗人!”

“我不信。”

“我也不信。”

“诶!谁家有去年堆的羊粪, 试试不就知道了。”

常海心里操蛋, 谁家武将他娘的收过羊粪蛋子。他抹了把脸,作出一副自以为和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