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等我？”诺夜没事人一样在外面晃了一圈回来，看到几人都在吃饭有些不满。
兰渡虽然没有理会他，却也偷偷扫了眼他的脸色，诺夜似乎也完全遗忘之前的不快。
慢着……
“你手上抱得什么？”兰渡指指对方怀里的孩子：“你的？”
“当然不是。”诺夜一撇嘴，道：“看到外面在煮小孩，我随手救下来的。”
“煮什么？”兰渡以为自己听错了。
“煮小孩。”诺夜将瘦骨嶙峋的小孩举给兰渡看，“没粮食也没地方住，小孩子很难活，大人们饿疯了就索性煮了吃。”
小孩子被诺夜举着不哭不闹，闭着眼睛如同死了一半，但显然还有呼吸。
“这边也没羊奶。”诺夜口中“啧”了一声，“不然我还回去吧，我可养不活。”
“不准！”兰渡被这种悚然的事情惊到，回过神来连忙阻止：“还还回去，有没有点人性啊你？”
“大人吃了至少能活。”诺夜似乎故意在气兰渡，“孩子再饿死，肉就更少了。”
“呕”，实在是有些受不了，唐子煜直接被恶心吐了。
尸横遍野，易子而食，兰渡在戏文中见过不少这样的描述，却还是第一次感觉这样的事情如此残酷与真实。
“解元不都已经送米面过来了吗？”兰渡眉头紧皱，“怎么还没粮食？”
“粮食发放到每个人手上需要时间，而且粮食有限，大多数都是银钱，银两换粮食，大涝之年又是在这种地方，哪有那么容易？”诺夜摇头，对这种事情也很无奈。
从京城那边运粮食过来太耗时间，说不定一两个月才能到，用银钱又在这里换不到足够的粮食。更何况，就算粮食充足，雅南的地方也不算小，发下去怎么也要几天的时间，赈灾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兰渡心中一沉，通讯、交通不发达的情况下，他们到雅南途中甚至要渡过一条河翻过两座山，运送东西非常困难，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雅南附近用银钱换。
但是，他们想换，未必就能够换得到，就算换得到，也不一定可以换得够。
“凝十。”兰渡立刻吩咐：“那我的令牌，去京城调粮食过来。不，不从京城，途径各地，与我有关系的产业都通知下去，让他们尽快将粮食运过来。”
“是！”凝十领命，立刻离开去办。
“等粮食过来，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诺夜的语气有些吊儿郎当，看起来对人命漠不关心。
“我去找解元。”兰渡起身，饭都没吃就说道：“你们随本王一起，让这边的粮商开仓赈灾。”
“他们不会同意的。”唐子煜小声说道：“大灾之年，粮商会屯粮。”之后再开仓售卖，可以赚到更多的钱，不可能直接贱卖给朝廷。
这样的事情，唐子煜虽然没有经历过，但是也能明白。
兰渡冷笑一声，道：“他们开也要开，不开仓我帮他们开！”
真当他是求爷爷告奶奶去了？摄政王出马，直接抢了又何妨？
反正，他本也是残暴昏庸之名。
一行人浩浩荡荡出去，这边是重灾区边缘，灾民倒是比较少，一行人出行根本没有遇到阻碍。兰渡本意是找到解元一同行事，结果解元此时正在灾区中央，兰渡担心深陷进去就没去找，直接找到了这里的屯粮大户。
可以开仓吗？开？那敢情好，以后官家重重有赏。
不开？那就砸！
兰渡一连忙了三天，砸了这边最大的粮商，还有七八家小一点的粮商，粮食放出去之后也终于安抚了大部分的灾民。
不过，雅南这边就是个无底洞，还是需要凝十带着粮食回来才行，不然这里的粮食撑不了多久。
今年大灾粮食还没收，就算屯粮又能够屯下多少？全都是一些往年的旧粮在支撑粮仓。
这三天兰渡累的要命，总算是有休息的时候，兰渡回房就躺倒在床上，要与自己的床睡个天荒地老。
“皇叔累不累？”唐子煜小心帮兰渡捏着腿，“有没有舒服一些？”
“嗯，很舒服。”兰渡伸直腿，示意唐子煜两条腿一起捏，“还好有你。”
“皇叔为大禹国黎民百姓奔波，我却只能为你做些旁枝末节的小事，实在有愧。”唐子煜很惭愧，同时也对兰渡的表现很惊喜。
“我脖子好酸。”兰渡整个人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朝唐子煜说道：“捏捏肩，还有脖子，受不了了。”
“嗯。”唐子煜帮兰渡捏着肩膀与脖子，突然伸手探入对方身下，抚摸着对方喉结与纤细的脖子，突然有些失神。
皇叔的脖子这样细，似乎可以轻易折断。
就算是皇叔，原来也还是有脆弱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兰渡：他摸我喉结，他在撩我？！
唐子煜：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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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信我
“摸什么呢？”兰渡感觉有些不对。
“没……没什么！”唐子煜连忙抽回手, 担心会被兰渡看出心中所想。
兰渡似乎是太累了，这会儿警惕性下降, 问了一句之后就不再多说, 不多久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唐子煜蹲在床边, 呆呆看着已经睡过去的兰渡，原来皇叔也会疲惫, 他也是个人，其实也没那么恐怖。
这个人为什么要对自己好？又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他的兄弟姐妹？
唐子煜鼻子有些酸, 皇叔，你知道吗？朕真想杀了你。
重新站起身, 唐子煜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只是轻手轻脚出门，才出去便看到凝霜正站在门口，本来就心虚立刻被吓了一跳。
凝霜立刻捂住他的嘴巴, 担心惊扰到兰渡拖着他迅速走远, 这才松开手不满：“你怕什么？”
“怕你啊。”
“怕我？”凝霜戒备的盯着唐子煜, “你若不是心里有鬼怕我做什么？”
“朕没有！”唐子煜立刻反驳，因为心虚反应很大：“你那么可怕, 我当然怕你？”
凝霜先是一怔，接着朝小皇帝狞笑，“知道我可怕, 就不要打什么坏主意，被我发现我活活抽死你！”
唐子煜被他脸上的狰狞吓到，惨白着一张脸迅速跑开。
凝霜鄙夷的冷哼一声, 有他在，没人可以伤害王爷。
兰渡一觉醒来正好晚饭时间，他活动着身体出去，就看到解元正等在门口。
“王爷。”解元显然已经等待良久，见到兰渡立刻说道：“下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报王爷。”
“先吃饭。”看看天色，都已经黑了。
兰渡越过解元，就听解元声音冰冷：“雅南的瘟疫，或是人为。”
兰渡顿住脚步，脸色也沉了下来，“人为？”
“贝月国。”解元神色凝重的说道：“我这段时间一直都在调查，瘟疫爆发之前，这里来了一队贝月国的行商，他们躲在客战之中不肯见人，就连吃饭都是用自己的碗筷，那队行商离开不久雅南便爆发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