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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敌国暴君宠幸了(19)+番外

作者: 宋昭昭 阅读记录

韩桃拱手行礼,姿态从容。“儿臣不求赏赐,愿父皇母妃恩爱不疑,白头偕老。”

这句是赵琨教他的,赵琨说就是其他人说这话说上一百次,都没有他亲口说一句来得作用大。韩桃在宫中的尴尬境地,皆由他的身份带来,他于老皇帝而言就如同一根拔不掉的刺,现如今,这根刺却开口说出“父皇母妃恩爱不凝”的话来。

这对老皇帝而言是一场大得胜,倘若安国侯泉下有知,也该从地底爬出来打他这个好儿子一巴掌。

“殿下在乎这些礼法体面吗?”临行前赵琨问他。

韩桃摇了摇头。

有的人活下去都艰难了,怎么还会在乎这些。

赵琨扶着他上了马车,嗓音低沉有力。“那殿下便试试吧。”

·

如今,韩桃跪在冰凉的石砖上,听着老皇帝大笑起来的声音。

他忽然有了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听见老皇帝起来朗声道:“你也到独立开府的年纪了,寡人就赐你一座府邸,此后你不必再在北五所住着了!”

只是这轻飘一句,就解了他几年的困顿。韩桃俯身行礼。“儿臣谢过父皇——”

“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老皇帝心情难得的好,又多问一句。

韩桃谢完恩典起身,看向一旁变了脸色的韩武礼,他顿了顿回答道:“儿臣一不小心摔的。”

“好,叫御医给你看看,下去吧。”

“谢父皇。”

韩桃垂手,往外走去,总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他此番在殿前这样一露脸,韩武礼必定不敢再拿之前的事做文章,而他亦可暂时逃离这座皇宫,拥有自己的府邸。

先前赵琨所说的举手之劳,分明是让他重获新生。

“乐容送了什么,让母妃来看看?”淑妃坐在位上,忽然喊道。

老皇帝见状望去,叫一旁宦官宣公主进来。他笑道:“乐容这孩子古灵精怪,送的东西必然讨你欢心。”

乐容从殿外进来的时候,顺带抓了往外走的韩桃袖子。

韩桃一愣,下意识攥紧了袖子想要抽出。

“父皇母妃都在,哥哥不再多留会儿吗?”乐容疑惑问道。

她不知是老皇帝叫韩桃退下,韩桃微怔,伸手揉了揉她头。“乐容先去……兄长还有些事。”

“喔,这样啊。”

他刚往外走,就听见乐容蹦蹦跳跳地跑了上去,说是给淑妃准备了两只夜光杯,与哥哥送的葡萄正好相配,还念了句“葡萄美酒夜光杯”。

本是很稀松平常的礼物,老皇帝却高兴不已,开口赏下金银玉器无数,又给乐容添了四个仆婢跟随照顾。

太监吊着嗓子在那喊赏赐,韩桃一愣,在殿外回过头去看,殿内已经奏起丝竹歌舞起来,乐容坐在淑妃与老皇帝中间,一派其乐融融。

乐容是没有府邸另居的,因为淑妃舍不得女儿离宫,只将她留在宫中,精心照顾。

韩桃看了会儿,忽然觉着眼眶有些干。

·

“在看什么?”身后忽然响起声音。

“谁?”

韩桃一下转过头去,竟看见是赵琨过来了,为了和他避嫌,宫中的请帖明明赵琨一早就推掉了,如今却又出现在这。

风和日丽,满庭芳华,赵琨却一人待在远离宴会之处,也不知道待了多久。

“你怎么来了?”韩桃莫名松了口气,朝他走去。

“不放心你。”

韩桃一下顿住脚步,赵琨就走近了。“我听见赏赐了,恭喜啊七殿下。”

“嗯?”韩桃有些无所适从地抬起头,才意识到赵琨是在指他的赏赐,不是说乐容的。

赵琨伸手,摸了摸他面颊。“七殿下好像不高兴。”

“有吗?”

“殿下哭了。”赵琨摊开手来,给他看指腹上沾着的泪珠。

他才发现自己原是在不知觉的时候哭了,或许是见乐容活得太好,他这个生活在阴暗里的哥哥,也有了一丝不该有的嫉妒。

赵琨又伸手,递过来一方帕巾,什么也没说,却像是什么都说了,安慰之意在无言中。

“你……”

赵琨背过身去,摆了摆手,一副不听不看的样子。

满庭芳华寂寂,花酒十里,韩桃静静看着这个背对着自己的人,忽然觉着仅此一人,胜过金银玉器无数。

第17章 你喜欢吗

老皇帝赐的府邸,离皇宫很远,在偏外城的西市边上。通勤不便,但对韩桃来说却足够清幽,巧合的是皇子府邸离赵琨的质子府倒是很近,夜里爬几个墙头就到了。

至于韩桃为什么知道这一点,就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

韩桃乔迁的第一晚,赵琨从墙头跳下,吓得提着灯出来检查门锁的李嬷嬷大喊有贼人。

韩桃穿着里衣急急跑了出来,才发现是赵琨尴尬地站在树下,嬷嬷正用灯笼使劲照着赵琨,那灯笼皮都要贴到赵琨的脸上。

他连忙解释:“嬷嬷,这不是贼人……是齐国来的琨殿。”

“什么?”嬷嬷大声问。

“是齐国的皇子,”韩桃一边打手势说,“是皇——子——”

嬷嬷这才放下灯笼,行了礼,嘟囔着离开了,还说怎么会有皇子是这副贼子做派,尴尬得赵琨咳了好几声。

“这是我的奶妈李嬷嬷,”韩桃看向赵琨,低低嗯了一声,树下的赵琨一身夜行衣,剑眉星目,好像个江湖侠客,模样更添几分俊朗。韩桃忍不住多看了眼,“嬷嬷之前受过宫中刑罚,耳朵有些不好用了,你得大声和她说话。”

“你的奶妈?”赵琨拍了拍身上的灰。

“嗯。”

韩桃离宫的时候什么也没带,只带走了伺候他多年的李嬷嬷。

嬷嬷在北五所养了韩桃十几年,后来被韩武仪他们寻了错处,调到了浣衣局去,他出宫前,在浣衣局寻到嬷嬷,才四十岁的她头发已经花白了,看见他还是很高兴,眼中含泪,大声地喊着殿下。

韩桃才发现李嬷嬷的耳朵已经半聋了。

听说是被几寸长的钉子扎进了左耳,流了许多的血。

“权势或者地位,有时候想想真是个好东西,”韩桃领着赵琨往主屋走去,“我若能有就好了。”

“你想要,我帮你争。”

韩桃回过头看,看见赵琨的神情也不像在说玩笑话。

“你又要帮我?这回也要说是小事一桩吗?”

“殿下出了宫,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话也多了,”赵琨进屋,环顾四围,看见屋里陈设是照着皇子份例而来才放下心,“许是为博美人一笑……赵某甘之如饴。”

烛火跳动着,照在赵琨面上,身为齐国质子不能与皇子们过从甚密,却还半夜偷偷来看韩桃,韩桃是领这份情的,却又觉得无以为报。他虽不能理解赵琨和韩武仪他们为何喜好男风,可如果赵琨喜欢,他也愿意这般做。

他低头看向自己因为着急出来而松垮系上的里衣,那日赵琨没有收他的玉佩,却对他越发体贴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