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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客难逃(54)

作者: 宋昭昭 阅读记录

喝酒的人听他一脸认真地在那里解释,面面相觑几番,忽然就乐笑了。“我们本就是随口几句,嵇少侠这么较真干什么?”

“祸从口出,不得不谨慎。”

“来来来,一起喝几口吧。”他们招呼说,“您也少操这份心哈。”

嵇宜安拱手抱拳,转身又去往别处去了。

这就是师父交给他的任务,嵇宜安不知道师父是何用意,但是他照做便是。

酒肆中仍然人声鼎沸,二三人划拳,四五人斗酒,嵇宜安转完一圈正准备离开,猛然间府兵带人破门而入。

“所有传谣言者,全部拿下!”

众人猛然愣住了,堂下一瞬寂静。角落里立时站起来一人,就是府兵假扮偷听的寻常人,他指点到周围喝酒的草莽。

“这桌,还有那桌,还有那个站着的人,”他手指向嵇宜安,冷笑了下,“就是他,刚才说的最大声!”

嵇宜安眉头一皱。“我没有传过谣言。”

“拿下!”

府兵拥了过来,嵇宜安后退一步,心中暗自计较了下是硬打还是等阮少游来捞他。霎那间剑光闪过,他便拔剑而出,身形冲入府兵中,卷起兵刃推拉间一路就要冲开包围圈。

手中剑仿若成了神兵利器,一力降十穗。之前被指认到的人看见,皆都跟着他与府兵打了起来。

“你们是要造反!”

“砰”,金戈撞声间嵇宜安一路冲了出去,剑锋以势不可当的锋芒破开一切。他大抵有些明白之前在成陵,方岱一行人困兽犹斗的处境。原来华亭与成陵,原是一般无二的。

嵇宜安匆匆往街上跑去,看见茶馆酒肆中,到处都是府兵在拿人。

“此人就是嵇宜安?”

“是。”

“不过有些猛夫之力罢了,这样的人,不足为患。”

高楼上,景宽帕子掩鼻静静看着,他抬起手示意,强弩上箭身立时飞射去,直指嵇宜安。嵇宜安头也不回地反手一剑,箭簇没入一旁木门中。

景宽轻轻咦了一声。

嵇宜安转过头,沿着箭射过来的方向看见楼上带着高帽的那人,四目相对间,他明白过来。

这就是在背后指使的人吧。

嵇宜安又看了看木门上的箭,把它拔了出来,拿在手里颠了颠重量。

“他想干什么?”

倏然间,嵇宜安扯着酒幡借力上树,旋身间拈箭直直打向景宽,与此同时一旁暗卫的弩箭第二箭射出,改变箭道轨迹。

“砰”一声,嵇宜安复又落在地上冲冲离开,景宽的视线平静地落在一旁柱子上,是嵇宜安打来的箭。

“有点意思,抓活的。”

“是。”

嵇宜安一路抄最近的路,直奔客栈去,客栈里的阮少游还翘着二郎腿哼曲,听到外边骚乱声起身探出窗,瞳孔一缩。

街上都是逃窜争打的草莽游侠,府兵们追赶缉拿,碰到活捉不了的,直接刀剑砍去。连着百姓住户都慌仓而逃,紧闭屋门避开热闹。一时之间地上都血淋淋的,鬼哭狼嚎之音不绝于耳。

城门口,城门缓缓关闭,随着吱呀一声重响,生处的门就此关上。

“放我们出去!放我们出去!我等是来华亭论剑,为何要如此对待我等!”一众草莽捶拍着城门,府兵围了过来。

阮少游面色一变,“疯了吧,这样做能有什么好处。”

他急急下楼去,却看见客栈的门紧关着,解无生及一干的弟子坐在堂中,他径自往外走去,被花有道拦下。

“嵇宜安还在外头,你们不去寻他吗?”

“这件事,老夫自有安排,”解无生静静坐在主位上,“他总也该独自担着些,不能什么都让我们来干,华亭的腥风血雨,就当作开始吧。”

满城风雨,无可阻挡。

阮少游一咬牙,躲开花有道来抓的手,旋身间,脚尖轻点直奔向窗去,一下翻窗不见了人影。

“师父,跑了。”

“随他去吧,”解无生叹口气,“他要是不急那才要急。”

混乱的街头,嵇宜安急急跑着,身后的几个暗卫脚踩屋檐追了上来,弩箭连发射出,都被嵇宜安躲过。时不时还有府兵围上来捉他,嵇宜安挽剑横刺,招招果敢利落,只伤手脚,不取性命。

“妇人之仁。”

剑刃如游龙般游走挥舞,飒沓间冲散府兵又打偏暗中中伤的弩箭,然而噗嗤一下,刀尖还是在他臂膀上留下一刀,血顿时淋淋洒了下来。

嵇宜安闷哼一声,横冲直撞间连着喘息粗重起来。

他望向客栈方向,只要再坚持片刻……

“咻”一声,箭声袭来,阮少游应声抓住箭身,回过头看他,“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阮少掌柜出手相助了。”身后,方岱行礼抱拳,“少掌柜是去寻宜安吗?”

“是。”

箭被扔在地上,阮少游急匆匆腾起轻功去寻人,与此同时,弩箭却已经从嵇宜安胸前贯穿而过,他撑起肩胛痛吟一声,一下跌在地上。

“捉住他,快!”

弩箭被折断,嵇宜安摇晃着身子就要再站起,已经被人狠狠踢了一记膝窝,再度摔了下来。他握紧拳头挣扎着,唇角溢出血沫,眼睛还望向客栈的方向。

想必少游此刻定然是担心的紧。

他嘴唇翕动着,已经被府兵一把拖起,往府牢方向而去。

阮少游急急路过此处的时候,只看见地上的一滩蜿蜒被拖拽的血迹,他掠过血迹没有想太多,只是继续往前奔走着,四处寻觅嵇宜安的身影。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厂公,您这是何意!”县府里,县尉一脸怒气,“这些草莽再不知事,也是大武的子民,杀一儆百便足够了,您这样做岂不是失了民心,人心又怎么能被杀尽!”

景宽站起身来,淡淡地扫了眼县尉。“本座说过,这件事你别管。”

“下官如何能不管,今日之事倘若传出华亭,太子殿下又会如何被这帮人非议,我们穿得是官袍,代表的是朝廷,如今不问是非擅自屠杀,景厂公——”县尉拳敲掌心恨铁不成钢,“事情爆出来,我们是要担责任的啊!”

“那可真是巧了,”景宽拿起帕子捂了捂口鼻,冷冷一笑,“本座来华亭这事,当真没多少人知道。”

“你——”县尉猛然脸色一变,明白过来。

“来人,带程县尉下去好好歇息。没什么事,便不要出来了。”

他身上披着大氅,低咳一声,往地牢方向走去,十五不知何时从幽暗角落里出来,跟在他的身后。

幽暗的地牢里,墙角都渗着斑斑水迹,到处是腐朽的气息,连着哀吟声间歇响起,呼吸间还有白气呵出。

并不是所有抓来的草莽都关在此处,只有部分重要之人,比如说嵇宜安。他身上的伤口已经被简单处理过,铁链锁住他的手脚,胸膛的起伏能证明他还活着。

嵇宜安听到脚步声与钥匙哐当的声音,他睁开眼,看向走近的那双长筒高靴,他抬起头来,看见面前站着个面相阴柔的男人,身穿大氅,几分贵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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