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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的小鹿呀(6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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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后。

鹿泠捏了一整个柜子成双入对的黏土小人,然后就“改行”了,开始学习木雕,周陨本来很不支持他的想法——看着薄刃锋利的刀片被鹿泠握在手里就胆战心惊。

但是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好像天生就是拿刀的手,鹿泠花了很长时间雕了一只憨态可掬的大猫,精细到毛发和胡须都清晰分明,那刀片也没能伤到鹿泠一下。

后来周陨就不再管了。

鹿泠喜欢做什么都好。

周六的时候,周陨接了一个电话,挂断之后,他眼神沉静地看了鹿泠几秒。

鹿泠察觉到什么,放下手里刻到一半的木蝴蝶,问他:“怎么了?”

周陨又静了两秒,才轻声道:“鹿自鸣的案子明天开庭审理,可能当庭就会出结果。”

“你要去旁听吗?”

从鹿自鸣被逮捕之后,鹿泠陆续提交了一些证据,都是他那几年在鹿家的时候挖出来的,而警方在深入调查之后,发现鹿自鸣不只涉嫌简单的经济犯罪——可能还有洗钱。

于是案子侦查阶段就用了半年之久,一直到现在才正式开庭审理,鹿自鸣从进了拘留所现在还没出来。

鹿泠听到他的话,温和的眸光里罕见有了些冷意,片刻后他摇摇头,语气里带着点尘埃落定的意味:“我要去鹿家。”

第44章

从鹿自鸣被拘留那天起,鹿家已经变成了一个名存实亡的空壳,而随着鹿自鸣的审判结果将定,这具摇摇欲坠的“空壳”也要轰然崩塌了。

鹿织很早就被女人接了回去,鹿泠跟周陨到鹿家的时候,公开庭审直播也到了尾声——鹿自鸣触犯多种罪名,数罪并罚,最后判了有期徒刑14年。

一锤定音。

鹿家女人一下瘫坐在地上,脸色变得煞白,嘴唇不住颤抖着。

家里的阿姨管家早就被遣散了,这座别墅好像一个冰冷的牢笼一样,可能在他们的家里住习惯了,鹿泠走进来,感受到一股冷意。

看到鹿泠跟周陨一起从大门走进来,鹿家女人的表情骤然变得僵硬起来。

鹿织本来坐在女人的身边,看到鹿泠之后,眼泪就开始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摇摇晃晃站起来,嗓子里极轻地叫了一声:“姐姐。”

即便鹿泠现在穿了男装,鹿织从小就叫他姐姐,一时改不过来。

鹿泠稍微垂下眼,轻轻“嗯”了一声。

鹿织的眼眶完全红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鹿泠了。

妈妈说,都是鹿泠害的爸爸进监狱,每天在她耳边响起的都是极尽恶毒的谩骂和诅咒。

可鹿织不相信。

……不相信她的姐姐是那样的人。

鹿织蹒跚地走到鹿泠面前,抬着脸,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她问:“为什么呀姐姐。”

“是不是爸爸对你不好。”

是不是爸爸做错了事,所以才会惩罚他。

鹿泠闭了下眼睛,平静目光中终于露出一分痛意来:“你可以怪我。”

鹿织是无辜的。

以后她没有家,也没有父亲了。

鹿织却只是用力摇了摇头。

鹿泠在鹿织的前面轻轻蹲下来,抹去她的眼泪,轻声地问她:“阿织,你愿意跟我一起生活吗?”

“我会照顾你,像以前那样。”

鹿织哭的浑身发抖,伸出胳膊抱紧了他。

然后哽咽着说:“对不起姐姐。”

“我想陪在妈妈身边。”

鹿泠的手指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

鹿织趴在他的肩膀上小声抽泣地说:“爸爸妈妈一定是做了让姐姐很生气的事。”

“他们对姐姐不好,我知道。”

小孩的眼睛并不是什么都看不见。

鹿织又用手心抹了下眼泪:“爸爸被警察叔叔抓起来,因为他做错了事,我不怪姐姐。”

鹿泠的脸上几乎面无血色,他几不可闻地说:“对不起。”

如果没有鹿织,他可能已经死在那个高烧不醒的夜里。

但鹿织以后,不会再有一个完整的家了。

周陨看着鹿泠过于苍白的脸色,伸手握住他冰凉的手。

“姐姐可不可以。”鹿织抽了一口气,嘴唇动了动,像是难以启齿:“……可不可以让阿织跟妈妈在一起。”

可不可以,放过妈妈?

鹿泠的眉眼缓缓冷淡下去,神情好像凝了冰霜,他轻声地对鹿织说:“你先出去。”

鹿织微微睁大眼睛,满是惶恐:“姐姐……”

她用力抱着鹿泠的脖颈,滚烫的眼泪落在他的皮肤上,声音几近恳求了:“姐姐!求你!求你……”

鹿泠闭了闭眼睛,轻声地说:“阿陨,你先带她出去吧。”

周陨低低“嗯”了声,把鹿织抱出了客厅。

环境骤然安静下来,偌大的客厅里只有鹿泠和鹿家女人——她仍然瘫坐在地上,身体神经质的发着抖,长发乱糟糟地披散一身。

鹿泠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

女人想起那次她发病的时候,那时鹿泠穿着白色长裙,也是这样一步一步地靠近她,也是这样看着一团死物的眼神。

像是索命的鬼。

女人抬起头,瞳孔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着。

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亲爹鹿泠都能亲手送进监狱,又会怎么对付她?

鹿泠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冰冷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温度:“过去你对我做的事,我可以不计较。”

不管是高烧留下终身难愈的后遗症、还是让他的声带受损,自幼那些数不清的阴谋算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看在鹿织的份上,鹿泠可以通通都不在意——

停顿片刻,他又说:“你是鹿自鸣的妻子,想死后葬在鹿家祖坟,也是情理之中。”

给妈妈迁坟,那是鹿自鸣的决定,就算听了什么枕边风,最后拍板的人是鹿自鸣,也怨不到别人身上。

听到鹿泠的话,女人松了一口气,身体几乎瘫软下去。

鹿泠又低声开口,声音冷的几乎让人骨缝发寒,好像一股寒意直接灌进灵魂,他轻又清晰地说:“可是我妈妈去世了。它断了一条腿。”

鹿家女人想起什么,脸色骤然一变!

她记得她曾经打过一只猫,因为那个畜生在鹿织的手上划了一道伤口,她让人打死丢在门外。

那是鹿泠的猫,那个女人留下的猫。

她颤颤巍巍抬起头看着鹿泠,那一双眼睛黑的让人心惊胆战。

女人难以抑制地打着哆嗦,双手并用连滚带爬,跪到了鹿泠的脚底下,语无伦次地说:“鹿泠!我知道我欠你,我对不起你,我在你身上做了太多亏心事!对不起!是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放过我吧,以后我肯定带着阿织走的远远的,你也不忍心看到阿织才这么小就没有双亲在身边吧……”

鹿泠无动于衷地看着她,目光冰冷。

女人拉着他的裤脚,颠三倒四地认错:“求求你,鹿泠……我知道错了……”

鹿自鸣出事的那天,她本来就想逃跑的,可是还没到火车站,就被限制出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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