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查无此鸟(15)

薛宝添“啧啧”了两声:“二十一才开荤,这些年一直憋着了?”

张弛倒也坦然:“当时年纪小,不好意思说自己的性向,身边又没有同类,只能忍着。”

“合着火都泻我身上了?”

张弛笑着摸了一把薛宝添的头发:“其实我对你也不是很满意,你长得冷,性子又闹,嘴上不饶人,在床上也不消停,可我第一个遇上的就是你,当时要不是你缠着不让我走,我进了酒吧再选选,也不至于得罪你。”

“我草你妈的!”薛宝添一把箍住张弛的脖子,探身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咬牙切齿,“我他妈被你睡来睡去,还要被你这样那样的嫌弃?!”

“薛爷,”张弛拍拍薛宝添的手,“抱歉,我不该说出心里话伤你,算我欠薛爷一个人情。”

四周已经有诧异的目光投来,薛宝添恨恨地松了手,摸烟抛进嘴里:“你说的啊,欠我一个人情,年后给我当三个月保镖,不许有非分之想。”

张弛脱口的话如同他倒进杯子里酒,都是缓缓的:“我尽力。”

模棱两可的答语让薛宝添惴惴不安,琢磨了半天,他打算给张弛张罗一个正经对象。

翻出手机,联系了那个半路脱逃的男公关,薛宝添三言两语问清了男同找对象的路数。

勾了勾手指,要来了张弛的电话,薛宝添一边下载交友软件一边嘲讽:“你什么都不懂,难道原来住的老鼠洞?长这么大个子能爬进去吗?”

叮的一声软件下载成功,他又帮张弛注册账号:“需要照片。”他翻起眼皮,“你手机里有吗?”

一直任薛宝添折腾的张弛抿了一口酒:“没有。”

咔,手机怼脸拍了一张:“上面可以选择你喜欢的类型。”张弛的膝盖被碰了碰,他听见薛宝添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男人靠在椅背上,眼睛盯着薛宝添,酒又喝了一杯才说:“瘦、白、好看,话少,不骂人。”

“草你大爷的。”薛宝添胡乱勾选了一通,提交了注册申请,“等着吧,有人看上你就联系你了,先聊聊,聊着聊着就处上了。”

“你谈过恋爱吗?”张弛忽然问。

薛宝添夹了一只虾扔进嘴里,避开张弛的目光看向乌突突的塑料布:“谈过啊,你薛爷身经百战,哪像你这个小傻逼。”

肩头忽然一热,张弛倾身靠了过来:“谈恋爱的滋味好吗?”

“好…好啊,想什么时候发擎什么时候发,没人骂你。”

“对方温柔可爱吗?”

薛宝添转过头,冷着脸:“你薛爷谈的都是女的,波大就行,管她温不温柔,可不可爱?”

张弛抬手快速地蹭了一下他的脸颊:“二百块,其实有时你也挺可爱的。”

“草,”薛宝添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再他妈说这种话,我弄死你!”

正发着狠,大排档的塑料门被从外面推开,秋夜的冷风打着旋的进来,灌了薛宝添一嘴。

张弛几不可查地坐直了身体,拉开了与薛宝添过于亲密的距离,笑着打招呼:“老许,你们也来了?”

几个四十左右岁民工打扮的男人围了过来,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笑道:“弛子,倒是亲戚来了,这么豪气,点这么多。”

薛宝添端起酒杯,语气幽幽:“当孙子的,孝敬爷爷理所应当。”他挥了一下手,“大家坐,东西多,一起吃。”

几人也不见外,嘻嘻哈哈地坐了,张罗着给薛宝添倒酒:“你面相看着和张弛差不多,这辈分倒是真不小。”

“我比他大六七岁呢。”薛宝添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头,“张弛小时候这里有点问题,不灵光,爹不疼妈不爱的,我得了口好的,都要分他一半,我穿过的衣服也都留着给他,他上学用的纸笔,都是我从嘴里省出来的,唉这孩子也算是我拉扯长大的吧。”

他端得高洁,面有慈爱:“我也不求他报答什么,只盼着他能安身立命,长点良心就行。”

这话虽听着有点玄乎,但吃人嘴短,几个大老爷们不住地赞叹,还有人撺掇张弛给薛宝添倒酒:“敬你小爷爷一杯,真够不容易的。”

张弛只是笑,拿起酒杯给薛宝添满了酒,温声说道:“薛爷,谢谢了。”

薛宝添吊着眉梢,冷声回复:“孙子,客气了不是。”

第13章 人类的进步

堆叠的被子中伸出一只手,胡乱摸了两下才碰到枕边响个不停的电话。

一把抓着拖进被子,薛宝添迷蒙未醒的声音隔着棉絮传出来:“谁?睡觉呢,开会?请假,什么会都不去,等等,董事会?”

被子忽然被掀开,薛宝添挣扎着坐起来,对着电话说:“等着,我马上就到。”

惺忪的睡眼将能视物,电话就从手中蓦地滑落,薛宝添惊恐的目光从眼前粉红色的斑驳壁纸游移到脱丝的深绿色窗帘,最后落在了自己腰间的强健臂膀上。

猛地掀开被子的另一侧,果然是张弛那王八蛋,年轻的男人睡得正熟,头发乱糟糟的,下巴拱出了胡茬,不算细腻的皮肤在晨光下显得紧致蓬勃,竟意外地沉静好看。

草,怎么又和这孙子混到一起了?薛宝添揉了揉疼得厉害的太阳穴,试图在混沌的脑子中翻找昨晚的记忆。

“你昨晚喝多了。”腰间的手臂收紧,薛宝添被环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张弛没睁眼睛,却能准确的吻了吻薛宝添的鬓角,“不再多睡一会儿?头疼不疼?”

下一刻,张弛胸腔一紧,怀中人利落地翻身而上骑着他居高临下:“张弛,你他妈欺负老子欺负顺手了?”箍在脖子上的手指慢慢收紧,“人类进化的时候你躲起来了吧?礼义廉耻全都跳过了?今天不让你长点记性,还真以为你薛爷任人可欺呢!”

张弛睁开眼睛,浓密的睫毛在熹微的晨光中接住了一片跳跃的光斑,又轻又薄,像广告片中的岁月静好。

他抬起双手箍住薛宝添的腰,食指在腰眼上轻轻一弹,就听到了猝不及防的一声低哼,钳在颈项上的手有了瞬间的松懈,张弛趁机握住那腕子向下一压,身体迅速侧身,接住了因没有支撑跌落在自己怀里的男人。

托背、钳手、压腿,薛宝添被裹进宽阔的胸膛,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你大爷的张弛,除了会用强你他妈还会用什么?”

如今薛宝添能动的只有一张嘴巴,骂得不过瘾,他一口咬住了张弛宽厚的肩膀。咬上了又觉得自己娘们,像撕逼拽头发的泼妇,忒他妈没面儿,松开嘴,他啐了一口:“一股机八味儿。”

肩上的疼痛似乎牵动了张弛的某条神经,他将薛宝添拥得越发紧密,手从衣服下摆探进抚上了男人光滑的后脊。晨醒的嗓音叠加了慾朢,有种钝感的沙哑:“二百块,昨晚我没动你,是不是应该得到奖励?”

“没动我?”薛宝添还没从张弛的良心发现中缓过神儿,就惊恐地感觉到了小复上邸着的不断壮大的热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