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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之妻(33)+番外

“等等!”方元听出闻军将深怒掩藏,换上了无奈,“那个事,我同意了。”

方元一顿,继而又笑,与他预估的一模一样,闻军最后一定会妥协的。他将手中的相框放回原来的位置,打算与闻军周旋几句。可眼神轻轻一歪,意外的看到了一个靠着墙壁扣着的相框。棕色的木质纹理,十几年前流行过的样式,与刚刚放回去相框的一模一样。还有更傻的照片不好意思摆出来?方元下意识的拿起相框翻转。

照片中是一家三口,拍摄于小城曾经唯一的动物园门口,如今那座拱形石门还矗立在那里,方石的棱角已风蚀的圆润,其上挂着的牌匾更迭多次,如今那处已是彻底荒废了。

照片上的宋吉祥依旧淘气,穿着军装带着大盖帽,歪着脚,做鬼脸,一副欠揍小孩的模样;旁边的女人面貌秀丽,笑容温柔,典型中国式的温婉女人,并无特别之处;目光稍偏,方元看向照片中的男人,不算高大,深眉高鼻,面目周正,只是眼角带着一片浓重的红,遮了半条眉毛与眼睑,是块胎记!

!!!方元一抖,险些没拿住相框!

“喂,喂!闻方方,说话啊?!你说的我都同意了,你他妈别给我拿乔啊!”

方元无视电话中的叫嚣,他急急抬目去看宋吉祥,目光刚投过去,便发现对方也在看他,眼神相交,方元心下又是一震。

鹰隼一样的目光,阴鸷迫人,不应该出现在刚刚温存过的爱人眼中!他倚着五斗橱,却因慌乱重心不稳,踉跄了一步,堪堪稳住身子,再抬眼时,宋吉祥又在被大头欺负,一人一狗正在笑闹,似乎刚刚皆是方元的臆想。

方元稳住心神,将相框扣在原位,开启了手机的录音功能,他尽量保持从容,低声问道:“闻军先生,详细说说你同意了我什么请求?”

“你叫我什么?!”电话那边的人在极力压抑着怒意,却收效甚微,“请求?你那是要挟!好好好,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只要你告诉我那具尸体具体的位置,我就同意你明年重新参加高考,并且不告诉方启明这件事,帮你隐瞒。”

方元满意的点点头:“成交。”他再一次看向宋吉祥,望着那个刚刚还与自己玩笑的男人说了句,“明天我回家细谈。”

......

第32章 打生桩

虽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但小城的这隅旧地,还沿袭旧时习俗,刚一入夜鞭炮声便噼噼啪啪不绝于耳,拉着长哨的二踢脚被熊孩子故意炸在窗沿外,震得玻璃嗡嗡作响。

宋吉祥关于“年”的记忆断了六年,如今依然用彩色的闪灯装饰窗口,屋里没开灯,只有频闪的光源明明灭灭。高挺的男人在用新购置的电磁炉热昨日的剩菜,逐渐浓郁的菜香缓缓占据了小小的屋子,会同明灭变幻的光线让此时的静隅显得脉脉含情。

方元坐在沙发上看着男人的背影,宽衣旧衫、落胯松肩却不掩体魄雄健,一手夹烟一手翻炒,散漫无状,却也性感无边。

温馨的年夜与人间烟火,让方元生出了几分贪眷。

大头跑了过来,跳上沙发趴在他的身边,它似乎一直对方元透着几分亲昵,不知是不是记着当初第一次见面时他的“救命之恩”。

方元轻轻撸着大头,在变幻的彩色灯光中忽然想到很多年前也有一只狗子曾经与他这样亲昵无间过。

那年方元十一岁,刚刚被亲生父母从繁华的大都市带回闭塞的小城。身世多舛、养父冷漠,连同陌生的环境,重重加压之下,本应烂漫的男孩将沉默寡言作为发泄反抗与自我保护的壁壳,越发不讨喜起来。

那时闻军在工地开挖掘机,据说他已经跟着那个叫董建新的老板干了十年,亲眼见证一个工程队的包工头发迹成一个牛B闪闪的开发商。

年初,董建新的新项目动工,项目名几经推敲最后定了“红星之光”,印着“38层巍峨如云,打造H城首高,让您手可摘星辰!”的宣传单当时发遍了大街小巷,街上路上,一脚下去,最少能踩到好几个“星辰”。

只是自打开工,施工现场便事故不断,今日翻了工程车辆,明日伤了建筑工人,用餐后出现集体食物中毒,连刚刚建好的旱厕都会坍塌,将几个工人砸入粪坑,臭气熏染了二里地。

凡此种种,让此地“不安生”的说法迅速流传,胆小工人的甚至辞工保命,一时工地人心惶惶。

已经成为地产大亨的董建新对那点天星风水、地脉凶吉的封建糟粕深信不疑,遂急匆匆的请了一位道士做法驱邪。可道士做法后的第二日,董建新便收到坏消息,楼盘新址发现古代暗河河道,深层土壤沙化严重,若想建基盖楼必须追加不菲的投资。

董建新将“新仇旧怨”都归于鬼神作怪,不日又花重金请了一位得道高人,研究破解之道。

那人仙风道骨,出语惊人,竟要以“打生桩”破解灾祸!

“你们听说过打生桩吗!”

工棚里有人聊天,彼时十一岁的方元蹲在门口角落摸着养在工地上的一只小狗。他在这里已经待了几天,闻母带着弟弟妹妹去了农村参加亲属的婚礼,敢上假期便要多住一阵。本意也曾想带他同行,偏搭得便车少了一个位置,闻母就将方元送到了闻军的工地上,让他照看几日沉默寡言、冰冷阴鸷的大儿子。

方元乐得不去凑热闹,在工地闻军也不管他,交代了何时何地吃饭,便上工忙去了,一日也与他说不上一句话。

此时,工棚里换班的工人又在议论工地上发生的“怪事”,也越发往妖神鬼怪方向靠拢。

“知道,打生桩就是活人祭,把人活活埋入地下或者筑进水泥里面。那个,干建筑这行有一句行话:小区楼盘打不下桩,打下1根活人桩马上能成功,以前是坟场的地盖楼打不下桩,只要打下1根活人桩立马就能成!”

“以前修路架桥没少干这事,太缺德!”

“听说咱们老板又请了道士来,也不知这个老道行不行,别又是个江湖骗子。你们说他会不会给咱老板出主意也打打生桩?”

“去去去,可不好乱说,让老板听到第一个炒了你。”

“不不不,让老板听到第一个把他填坑了。”

哈哈哈哈~工棚里回荡着粗狂的笑声。

简易的木门在笑声中被拉开,一个工地上的小头头探进半个身子,他踢了踢蹲在脚旁的男孩和土狗,一脸嫌弃:“去去去,边上玩去。”

然后转身,向身后招手:“把东西放屋里的空床上吧,然后跟我走,你帮我看看账目。”

“好好。”一个谦卑讨好的声音传入方元的耳中,他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见走进工棚这人穿着干净得体,头发梳得也整齐,与室内的脏兮兮的工人截然不同。那时的他对大人的相貌不甚注意,只是看到那人眼角颇为明显的红色胎记时定睛瞧了两眼。

那人走了进来,在一个空木板床上放下一个破旧的手提包,转身与闲坐的工友笑笑,就跟着小头头出了工棚。木门缓缓而关,方元的视线越来越窄,那个背影逐渐掩于门后,直至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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