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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之合(11)

孔不二初到绍兴时,一帮百姓都对他十分警惕,然而时间一长,看孔不二不过就是个不管事的昏官,那份警惕心里也就放松下来,孔不二又与当地士绅一起喝了几次花酒,听了几回戏,便越发如鱼得水起来。

然而他何尝忘记过皇帝让他来此地的目的呢?对付一个人什么最可怕?就是无懈可击,让你毫无把柄可抓,百姓没有受苦,这山阴县也没有冤案,丰衣足食,一派富饶,而这全拜红衣社所赐,他又该从何着手?如果像那谢怀青一般,贸贸然来个剿灭红衣社,那他还能拎着鸟笼,走街窜巷,过得逍遥吗?

“头再低下一点,不然水全到脖子里了。”头上有柔柔的声音在说,一双柔荑在孔不二的发间来回轻揉,孔不二很享受的闭上眼。

“娘子,我以后都不让别人碰我的头,只有你能碰,我的头就给你了。”他伸出手抓住自己发间那只滑腻的手,如是说。

“相公的头还是相公的,妾身可不要,”抽回手,继续替他揉了会儿头皮,然后让旁边候着的丫头把温热的水往孔不二的头上浇,边浇还边问,“相公,会不会烫?”

孔不二只是舒服的摇头,感觉自家娘子的手轻柔的滑过自己的头皮,轻轻的拧干头发,然后又有手指软若无骨的擦过他的耳朵,他睁眼,见陈薇正凑近他替他擦着耳朵上的水,不由心里一动,伸手一扯,陈薇一时没注意,被他一扯便跌坐在孔不二的腿上。

“娘子,亲一下。”他凑上嘴。

陈薇忙推开他,想要站起来,口中道:“有人在呢。”

孔不二看看旁边,不就有个丫头候着,便挥着手,冲那丫头道:“你先退下。”

丫头捂着嘴偷笑着跑了。

“现在可以亲了。”他又凑上去。

“可是我们是在外面。”陈薇纠着他的衣领。

“管他呢。”孔不二吻上去。

陈薇还想躲,这家伙一头一脸的水,照他平时这种亲法,是整张脸都要亲过去的,那不用多时,她刚画的眉,刚点的唇不是一塌糊涂?不行啦,她正想推。

“咚,咚,咚。”衙门外忽然传来击鼓的声音,孔不二一怔,停下来,道了声,“那是什么声音?”

陈薇已听出来那是什么声音,却也觉得奇怪,道:“是,有人击鼓鸣怨。”奇怪,这还是她来这山阴县第一次听到。

“击鼓鸣怨?”孔不二一下子跳将起来,“你是说有人来我衙门击鼓鸣怨?”不是有红衣社主持大局吗?一有怨情百姓喜欢跑去红衣社在县中的神社里喊怨,什么时候轮到他的县衙了?

“相公不如出去看看。”

“对,出去看看。”总算有事做了,孔不二想也不想的奔出去。

“相公,你还穿着便服呢。”

手忙脚乱的换了官服,到大堂时却见一男一女跪在堂前。

师爷赵霖已候在一旁,见孔不二装模作样的慢吞吞进堂来,等他在座位上坐稳才凑近轻声耳语道:“大人,那妇人是要告那名男子奸污了她,事情紧急,没写状纸。”

按理该是有状纸才可以接案审案,不然就是不合规矩,可孔不二本不懂这些,也不在乎这些,直接拍了惊堂木,道:“堂下何人喊怨,报上名来。”

只见那妇人哭哭啼啼道:“民妇夫家姓吴,是从外地来探望表姐的,今天到时表姐正好不在家中,隔壁刘二假装好意让我在他家等候我表姐回来,结果却对民妇……。”说着便嘤嘤哭起来。

旁边的男子该就是刘二,一听妇人这么说忙嗑头道:“冤枉啊,大人,是她刚进小人屋中就忽然撕破自己的衣服,大叫小人奸污了她,小人可是连根指头也没碰他一下啊。”

旁边的赵霖凑上来道:“这事可难判啊。”□这种事,就算当床捉住,仍极难判断是强迫还是自愿,更何况两人已在公堂之上,虽然那妇人真的是一身衣裙被撕破几处,但也难说。且看你怎么判?他不由得看了孔不二一眼,孔不二微微皱着眉

“那个谁,”孔不二指指堂下两人道,“这么简单的案子就不要找我了,不是有红衣社,找红衣社去自会有个公断。”

赵霖有点想捂嘴偷笑,果然是个草包,竟然直接就说找红衣社,主人还说要再看看,现在看来不用看了。

却听台下刘二道:“红衣社判小的有罪,可小的没做啊,所以小的来找大人你,大人你一定要还小的一个公道。”说着又不住嗑头。

原来已经去过红衣社了,孔不二摸着下巴。

此时,堂外围了一群百姓来看热闹,一来是因为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个女子有勇气喊怨说自己被□了,要知女子贞洁胜过性命,一般发生这种事暗自忍了就过去了,谁敢告到公堂之上,广而告知,这以后怎么做人?所以一定要看看热闹;二来,这新知县上任以来还是第一次审案,还是这么难审案子,且看他怎么审。

孔不二怎么不知道这些百姓来看些什么热闹,而他方才确实说的实话,这案子其实很简单。

而他的难题是审还是不审?

那刘二他是知道些的,光棍一条,无赖一个,因为闹过几次事,所以有些恶名,红衣社判他有罪,也是冲着他的恶名,但今天的事,他却不怎么同意红衣社的判决。

所以,审,一定与红衣社判决相左,必定让红衣社对他关注起来,这样他难免被动;不审,维持红衣社的原判,反正那刘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却失了一次在百姓面前表现的机会,同时也是证明红衣社不是万能的机会。

审还是不审?

妈的,当然审,他正愁无处着手,不管堂前那妇人敢于告人□是否刻意?是否受红衣社指使,老子审定了。

“那个,”他指指刘二道,“把你的上衣脱了。”

在场人都是不明所以。

“大人?”刘二当然更不知原因。

“让你脱了不脱了。”孔不二不耐烦道。

刘二忙脱下上衣,一身白胖肥肉,外面百姓有人在笑。

孔不二又看着那妇人道:“吴氏,你说他奸污你,是成还是没成?”

妇人一怔,哭道:“民妇虽然拼命挣扎,无奈根本敌不过这畜生的蛮力,已经,已经被他奸污了。”说完嘤嘤的哭起来。

“那你是今天被他奸污的还是几月前?”孔不二又问。

外面人都在笑,笑孔不二问得莫名其妙。

妇人也是一脸错愕,但还是答道:“当然是今天,方才发生的事。”

“方才发生的事,还拼了命的挣扎,好,这可是你说的,吴氏,你且举高手来让本官看看。”

吴氏不明所以,举起两手,十指尖尖,留着微长的指甲,涂着丹蔻,很美的手。

而周围同时都静下来,不管是堂中之人还是堂外百性,虽然觉得孔不二实在荒唐,却都想看看他下面想干什么。

百姓中有一人戴着斗笠,眼睛看着妇人将手举起来,忽然意识到什么,眉微皱了一下,又看向孔不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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