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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女王(8)

“我错了,非姐,我错了。”他哀叫。

“好端端的干嘛跪啊,起来吧,”我仍然笑,似眼前的罪恶全与我无关,抬眼看向已再不敢发话的众人,道,“累了一天你们都快回去吧。”说的云淡风清。

一群人哪敢再与我评理,听我说快回去,便犹犹豫豫的散开,不一会儿便闪的一个人都不剩,只留下夏云逸一个人,看着我。

“你不走吗?”我也笑着看着他。

他的表情像第一次认识我,却不说话。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想说我像个女流氓是不是?”我笑,伸手很温柔的替他整理被扯乱的衣领,见他仍是盯着我,便大笑,拍拍他的脸,道,“你是不是对我很崇拜?”

他这才回过神,拉掉我还放在他脸上的手。

“我回去休息。”他有些别扭的说道。

“一个月已经过去,你只有两个月了,好好想想你的处境。”我在他身后道。

他停了停,然后头也不回的回到他的小房间。

第一课(三)

陈起蝶一连几天没来光顾Crystal,白熏说他曾看到陈起蝶和“唐唐”的头牌一起逛街,语气间多少有些幸灾乐祸,我不动声色,对于肖旭,我一点也不担心,但却忽然好奇,他要如何请君入瓮。

情人节,单身Party,在Crystal如火如荼。

我穿着火红的晚礼服,拿着酒杯在各色人之间穿梭,脸上带笑,眼中却是极淡的冷漠。

我讨厌情人节,任何成双的日子,都让我感觉如此讨厌。

音乐是Amy Winehouse的《Back to black》,企划推荐的歌,说是今年最红的歌手,我不关注这些,听着不错,就用了,然而此时听来,那略带慵懒,漫不经心的声音却极衬现在的意乱情迷,看来该给企划加薪了,我靠在一边,边看着扭动着身体的人们,边想。

“非姐,陈起蝶来了。”有侍者在我耳边说,手指着门口的方向。

我有些意外,看过去,却见一身纯白晚装的陈起蝶站在门口,双眼四下顾盼,然后穿过人群,终于停在我身上,眼神仍是盛气凌人。

我马上冲她笑,并没有让侍者去叫肖旭,自己拿着酒杯迎上去。

“陈总,多日不见,”我凑近打量她身上那套晚装,果然没看错,是今年米兰服装展上的新款,于是笑意更浓,“这套衣服可真衬你。”

陈起蝶冷着脸:“肖旭呢?”

我眨眨眼,故意装作不明所以:“肖旭?肖旭上次得罪了陈总,我罚他专替人倒酒。”

这是玩笑话,要知头牌牛郎的地位并不比老鸨低,多半是惯着,宠着的。

陈起蝶听出我的玩笑,终于笑了笑,道:“专替人倒酒?这种惩罚不会太昂贵了些?”

看来可以让肖旭上来了,我心里想,于是顺水推舟的说道:“肖旭今天还没和人跳过舞呢,就等着陈总来,我去叫他。”说话间抬起头,却见陈起蝶的眼睛越过我看向我身后,我一怔,回过头去,却见肖旭一身白色西装,站在我身后,对着陈起蝶轻笑。

我抬了抬眉,看来没我的事了,低头抿了口酒,无声退场。

直到曲终人散,大多数牛郎被邀去出台,Crystal只留下满地的彩纸和一片狼籍,我坐在沙发里,看着清理工把一切清理干净,眼神有些迷离。

“不走吗?”肖旭在我身边坐下,伸手拿去掉在我发上的彩纸。

我侧头看他,他白色西装里的衬衫被拉开,性感的锁骨上是口红的印子,我忽然伸出手,彩绘过的长指甲在他的锁骨上划过,留下一道红痕。

他只是轻皱了下眉,没有阻止的动作。

“你向我要那套礼服原来是送给陈起蝶?”我收起眼中的迷离,伸手将他被扯开的衣领一粒粒的扣好,“但是啊,为什么还是没答应和她出台?”

“还不是时候。”

我放开他:“这个游戏还要玩多久?”

他轻笑,忽然站起身,向我微微躬身:“赏光和我跳个舞吧。”

我扯起嘴角:“每周都跳,你不腻吗?”

他却伸手将我拉起,另一只手同时向柜台那边一挥,音乐便适时响起了。

“她口风太紧,可能还要花点工夫。”他的手掌贴在我的后背,在我耳边轻声道,可惜不是柔情蜜语。

“可欲而不可求,我今天都看到她的口水了。”我在他身上闻到陈起蝶专用的香水味。

他低笑:“世上不对我流口水的人也只有你了。”

我大笑,却并不接话,会流口水还做什么老鸨?在我眼中他不过是一架镀了金的印钞机罢了。

“投标就在月底,只剩下半月左右了,你可要抓紧。”我推开他,丝毫不留恋他的怀抱,曲未完,我和他已停在舞池中央。

“投标我也有份,你放心。”即使被我推开,他依然从容,而同时他口袋里超薄型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他拿起看了眼,淡淡一笑,把手机拿给我看。

上面显示“陈起蝶”。

还不死心吗。

我看他修长的手指按下接听键,声音像夏日的微风:“我在凯悦订了位子,一会儿就来。”

原来早有了安排。

我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轻柔的笑:“你真不亏是我的头牌。”

能把这种戏码玩得这么有声有色也有只他了,连我也被他骗了。

他眸光却忽然转冷,并没有得意之色,看了我一眼,道:“最迟到这周末,等我消息吧。”说着转身往店外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沉入夜色,脸上仍是在笑,眼中冷意更浓。

********************

这是我第二次和夏云逸一起吃饭,这次他身上无伤。

可能是我上次有意的袒护,让人有了错觉:放任人们报复,却又并不开除他,他到底是能动还是不能动的人?人们疑惑起来。

所以摸不清状况时他反而安全。

“吃什么?”他问我,菜单放到我面前。

“你请客?”我抬眉。

他点头,又拿过菜单:“清蒸雪鱼怎么样?”翻了一页,又问我其他菜色。

“忽然觉得我是淑女了?”我对点什么菜不感兴趣,感兴趣的是他为什么忽然请我吃饭。

他眼睛盯我半晌,放下菜单,想了想才道:“你说实话,如果我不是夏长青的儿子,如果我就是一个在普通公司打工的穷小子,是不是早被老板开除了?”

我喝了口茶,又替自己倒满,好半天才道:“你说呢?”

他对我爱答不答的样子并不介意,继续道:“这几天我又看了一遍你以前的算法,再和我现在的算法比较,确实,我的算法要比你科学很多,我没有错。”

“所以你宁愿被开除也要捍卫你这套比较科学的算法?”

“有错吗?”他反问。

“没错。”我很快的答。

“但我还是会被开除是吗?”他语气有些苦恼,表情却有些不以为然。

富人家的孩子,开除不算什么,他苦恼的是他的真理得不到别人认同,我在心里冷笑,口中却道:“你是夏长青的儿子,三个月后如果你走人,你父亲的公司多的是职位等你去。”语气中听不出一丝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