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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女王(53)

人同时站起来,转过身背对我,停了一会儿,才又道,“我已经离开Crystal,”声音带着丝极淡的惆怅,“本来今天真是来应聘,不过看来……”他回头看我一眼,已是笑容明亮。

我本来不想接话,想了想,终于还是道:“你来,我还是欢迎的。”不是客气话,不止Crystal,整条街的牛郎店中他是最红的牛郎,我没有理由不要。

“算了,”他笑,手插进裤袋,洒脱的样子,“既然已经有人选,我也不自讨没趣。”抬头又看我一眼,眼神复杂,却没再说什么,冲我挥挥手,直接往外走。

我第一次看到肖旭的落寞,而我始终袖手旁观。

如果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戏,那么他演的极成功,至少我看不出那是假的。

所以我有了点心动,并不是他令人心怜的眼神,也不是他的情难自已,而是我觉得他是颗极好的棋子,被仇恨蒙蔽了心智,很多事情就会变得盲目,林若能利用他也是因为他的仇恨,只要他恨意未消,就永远就没有自我,不到最后一刻绝不会明白,就像我对文雅的恨一样。

夏长青,我恨,但不足以憾动山河,我只是想要回我失去的,如果借一下肖旭的恨呢?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却是殊途同归,何况他手中有纵橫的百分之十股份。

我站起身,看着大厅里已经装修好的彩灯。

不过还是这句话,我该信你吗,肖旭?

第十一课(三)

百分之十五有什么用,其实没什么用,没有决定权,无法裁决任何公司决议,最多年底分红才有我的份。

然而又很有用,百分之十五是一颗定时炸弹,夏云逸的母亲原本持股百分之五十五,有绝对的公司主导权,所有股东合力也无法憾动她的地位,现在失了这百分之十五却又是不同的局面,如果有人恶意收购中康股份,那么所谓的主导权随时都会易主。

百分之十五又成了关键,它是我的保障,夏长青再想对我出手,也要考虑一下。

另外,百分之十五还有一个作用。

它让我在中康谋得一席之地,持有公司股份百分之十五已算不小的股东,可以到公司上班,行内称之为:监控公司运作。

夏云逸的母亲说我不要脸,那我就登堂入室,夏长青想让我消失,我就来个正面交锋。

东街的店成了我的后盾,我不做老鸨,现在开始做起公司的白领,别人又奈我何?

当然,夏云逸的母亲不能奈我何,她此时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愚蠢的事。

所以我这几天心情不错,中康替我安排了办公室,我每天准时上班。

其实上班基本无事可做,我的办公室可以看到不远处的一片绿地,门一关,开了音乐,边喝咖啡边看远景,厌了可以出去逛,没有人管得了我。

这样的日子似乎远比做老鸨舒服很多。

不过,我不是来过舒服日子的,我在等人,就如同守株待兔。

等谁?谁会来找我?

只要是觊觎那百分之十五的,谁都可能来。

快中午的时候,我准备外出吃饭,这里的周边餐厅我吃了个遍,最后圈定了几家不错的,打算经常光顾。

正要出门时,门被同时敲响,不过那声音更像是在撞门,我一怔,谁会来找我这个闲人?难道是兔子?兔子会这个时候来?

“进来。”我应了一声,重又坐回位置上,摆好架势。

门被推开,是个抱着纸箱的男人,挡住了脸,让我看不清他的样子。

“刘经理说你要的资料,我送来了。”他在我面前站住,等我跟他说往哪里放。

听到他的声音我一怔,下意识的咬住唇,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

“放哪里?”见我没反应,他终于从纸箱后面探出头,看到我一愣。

他瘦了,也黑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被那只纸箱碰歪,也没有空的手去扶,只是怔怔看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终于说话。

我一笑,也不答话,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替他拿下那副眼镜,慢条斯理的往镜片上哈了口气,用袖口轻轻的擦。

他看着我的动作,眉头皱起来,直接把东西放在地上,然后抢过我手中的眼镜,又替自己戴上。

“你还没说怎么会在这里?”他看着我,晒黑的皮肤让他有了另一番魅力,斯文间多了些阳刚的东西,居然相当迷人。

“上班啊。”我答,心里却在自嘲,肖旭之类远比他俊俏,他不过中上容貌,又怎么会迷人,难道是我的品味出了问题。

“他们口中的股东原来是你。”他看着我的得意,道。

“他们?”

“我的同事,”他随口答了一句,手无意识的刷过鼻子,指着地上的纸箱,“东西我送来了。”意思是要走了。

我看着他新多出来的小动作:“你在公司上班了?”

“嗯,”他应了一声,“没事我走了。”说着就要出去。

“一起吃饭吧。”我叫住他。

他回头看看我,犹豫了一下:“吃什么?”

室外刚下过一场雨,不是很热,路的尽头就是我们要去的店,不过十分钟的路。

“做销售?”我有些意外,他在Crystal可是财务经理,“没人知道你的身份吧?”不然就不会给人当苦力使。

“没必要让他们知道。”他跟在我身后,人有些沉默。

他似乎变了,原本未脱的孩子气少了,人沉稳了些。

“你可以让自己过得更舒服些的。”毕竟是堂堂剑桥出来,何必廉价到从低层做起?

“这是我要求的,”他在我身后道,我回头看他,听到他道,“我不想让你看低了,脚踏实地的做起总有一天我会有能力保护你。”

一辆卡车从不远处驶来,溅起街边的泥浆,一路上的行人躲闪着,而我没有动,只是看着他。

以为他放弃了,那夜被我刺激,失意出走,料定他不会再回头,却原来不是。

原来他真的这么固执。

卡车与我们擦身而过,我人被他抱住闪在路边。

泥浆溅了他一身,我看着他,终于笑道:“总有一天是哪一天?你是不是傻了?”

泥浆自他额头淌下,他没有擦,也看着我道:“那你会等吗?”

我忽然有些气急败坏,推开他道:“不等,夏云逸你根本就是莫名其妙。”

什么东西?玩苦情游戏吗,我卓非然没时间陪你玩,你要脚踏实地就脚踏实地去,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可我又无端的生气,为什么要生气?看惯风月的人还怕毛头小子的纠缠?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完好无损,再看他的满身污渍,觉得自己生气的毫无道理,于是又若无其事的笑,从包里拿了湿巾给他:“擦擦吧。”

他还因我突来的怒气微怔着,没有伸手接,我自己抽了一张,抬手不紧不慢的替他擦脸上的污渍:“我们没必要再说这个话题,如果不想我待会儿没胃口的话。”口气极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