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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之女王(43)

难道我要向窗外喊救命?

“就三天,非,三天后,我回去自首”,耳畔响起他刚才恳求我的话,我回身看他,他已经醒了,依然是躺着的姿势,晶亮的眼看着我。

“说吧,为什么?”我在旁边的沙发里坐下,也看着他。

他缓缓的坐起身,道:“你饿不饿,冰箱里有吃的。”说着站起来。

“我在问你话。”

他停住,隔着细纱窗帘照近来的日光也照他在身上,勾勒出赤裸的背影,线条相当诱人,我定定的看着,听到他说:“炒饭好不好,我去弄。”说着进了厨房。

完全无视我的提问,他显然并不想回答。

厨房里传来他的咳嗽声,然后有碗掉在地上碎裂的声音,我没有动,听着那咳嗽声始终未停。

然后又猛然站起,冲进厨房,看到他蹲在地上猛咳着。

随手拿了个杯子放了点水递给他,他拿过,还没凑到嘴边就又咳起来,杯子掉在地上,碎了。

我心中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等他的咳嗽稍停,蹲在地上喘气时才拉过他:“你是不是生病了?什么病?”

他身体颤着抬起头来看我,带着水光的眼让人心怜不已,我伸手拂开他额上的流海,他猛然将我一拉拥入怀里:“非,非……”不住叫着。

我不知道胸口那股酸涩的感觉是什么,他每叫一下,那股酸涩就更强烈,几乎将我淹没。

“就一天,”我听到自己声音在说,“一天里我什么都不问你,一天后你去医院。”声音无比坚定,带着不容辩驳的认真。

“不。”文雅拼命摇着头。

“没有不,”我推开他,“不然,你知道你三天里根本留不住我。”

他的眼瞬间暗下来,不说话。

“那我现在就到窗口喊救命。”我往厨房外走。

“不要,”他拉住我,我回头盯着他,他似乎万般不愿,但最终还是点点头。

“那就做饭吧,我饿了。”我推开他,他却握紧我的手不肯放开。

“陪我一起。”他空着的手去拆包装袋,把食物倒时锅里。

我无言,没有再挣开他的手。

一天能干什么?

做爱。

文雅比任何时候性致都高,两人吃了饭,就一直缠住我不放,我不记得做过几次,从厨房到卧室再到浴室,一次又一次,我从未任他对我这么放纵过,今天却没有拒绝。

最后一次是在沙发上。

我看着窗外白天渐渐被黑夜代替,说了声:“天黑了。”

在我体内抽动的巨大停了一下,然后更激烈的抽插起来,快感马上漫延开,我喘着气再也说不出话。

屋里没有开灯,黑暗中有几滴液体滴在我的脸上,耸动的身体未停,也许是我的错觉。

“非,说你爱我好吗?就一次。”他忽然停下来,脸埋入我胸口,道。

我的手指插进他的发间,轻轻的往下滑过他的背,没有说话。

“非?”他在恳求我。

我却忽然推开他:“一天结束了,文雅,你该放我走。”

很久没有声音,周围静的吓人,只听到厨房里未关紧的水笼头在滴着水,隔了好久,我感觉到文雅起身,然后灯亮了。

他的脸色苍白的吓人,就这么盯着我。

我也不甘未弱的盯着他,表情冷漠。

“别想要求更多,文雅,”我的声音在死一般静的房间里显得尤其残忍,“结束了。”

结束了。

我看他穿好衣服,然后开了门,走道里有闷热的风刮进来,他扶着墙咳嗽,我站着看他咳,咳嗽声在走道里回荡,一声一声愁杀人。

“我们先去医院。”我伸手扶他。

他甩开我,一个人沉默往前走。

不知道是不是他叫的警察,不远处有警笛声传过来。

“我先走,”他终于回头对我说,“两个人一起,他们会怀疑你窝藏。”

我来不及点头,他忽然冲上来抱住我:“再见,非。”声音响在头顶,瞬间他已松开我。

直到他顺着楼梯往楼下去,我才回过神。

我胸口莫名的一紧,冲到楼道尽的窗口,往下看时,文雅正被押上警车。

再见,非。

那句再见,在耳边回荡着,久久不散。

第九课(三)

再见,非。

我看着前面倒满的茶,发愣。

有人用筷子在茶杯上敲了几下。

“没有诚心请我就回去了,”夏云逸满脸不高兴,“昨天放我鸽子,今天心不在焉,算什么意思?”

“好,那就不吃了。”我也站起来。

“卓非然!”夏云逸真的火大了。

“陪我去一个地方。”我笑着挽他的手臂,

“不去。”他甩开我。

“不去就算了,”我不跟他争辩,人走出去,还没到门口手机响了,“请讲。”我接起来。

*****************

四周都是白色,冰一样的白色,我从没有觉医院是这么冰冷的地方,分明是夏天,我整个人却在发抖。

警察递了一张纸给我,我漠然的接过,打开。

“反正都是死,这样的死法会不会让你记得我久一点?

我爱你,非,从此我们都可以解脱了。”

文雅

手不自觉的抖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发怒,愤怒到一把将那张纸撕的粉碎,人冲进病房。

病房里,文雅直挺挺的躺上床上,一动不动。

“肺癌晚期,这是刚出来的诊断报告,”医生递给我几张纸,“病人可能一时无法接受,所以才趁我们不注意从楼上跳下去。”他猜测着,尽量替医院推脱着责任。

不,不是无法接受,是早有预谋。

我把诊断书扔在地上,人木然的走到文雅的面前。

曾经多漂亮的一张脸,现在脑浆洴裂,多丑。

“有一点你说的没错,”我的声音冰冷,“我解脱了,出了这个医院我就会彻底忘了你。”

文雅闭着眼,没有任何反应。

因为他死了。

我转身就走,不顾现场的警察,不顾医生惊讶,快步的往医院外走。

出了这个医院我就会彻底忘了你。

夏云逸一直跟在身后,不敢叫我,也不说话,直到我再次橫穿马路差点被车子撞到,他才一把拉住我。

“非,要哭就哭出来。”他的声音极轻,哀求一般。

我冷着脸,看着他:“为什么要哭?”

“非?”

我甩开他,又往前走,没走几步,整个人跌在地上,膝盖撞到水泥路痛彻心痱。

人想爬起来,却忽然没了力气,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滴落在地上,一滴又一滴,眼睛模糊起来,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倔强的擦了下眼睛,一手的莫名液体,我在路灯下看着,感觉心里同时有什么东西破了,眼里又有东西涌出来,我用手抹了一下,那是眼泪吗?

夏云逸想将我扶起来,却拉不动我,咬咬牙干脆一把抱起我走到路边。

我任他抱着,感觉心里什么东西极痛,那是什么?为什么这么痛苦?我咬住唇,直到有血从唇角滑落混着正好滑落的泪水,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