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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豆腐!不是渣!(出书版)(45)

我怔住,傻傻的看他走近,想到要躲时,他已一把将我揪起来,握紧我的手臂道:“哪里不合适,杨娟娟,你说说看,我们哪里不合适?”

我真的傻了,从未看过钱律发火,他不怒而威,一张铁板脸就可以秒杀一切,哪里用得着发怒,此时他却对我发怒,一向平板的声音叫嚣着问我:哪里不合适?

手臂被抓得很疼,有人开始围观,我完全不考虑他问我的问题,只是拼命的想拉开他的手:“钱律,你放开,放开我。”因为真的被抓得好疼啊。

他却毫不在乎,力道丝毫不减,我觉得我刚才心里的那一点后悔,那站在悬崖上跳与不跳的犹豫未决此时消失的一干二净,也不再挣扎,看着他,做好泼妇骂街的准备,然而,只不过是刚开口,眼泪却先一步的掉下来,我有些措手不及,发现声音也被哽咽住了,嘴张着说不出话来。

杨娟娟啊,你真没用,不是要骂吗?把你怒斥小贩短斤缺两时的魄力拿出来,给钱律点颜色看看,快骂,快骂。

钱律显然没想到我会哭,瞪着我,眉拧在了一起,也不劝,只是看着我哭,好久,他似乎耐不住,本来是质问我的,我却哭给他看,他这才松开我,道:“你哭什么?”

我抬手擦着泪,半天才道:“你抓这么紧,很疼知不知道,你有暴力倾向啊?这可是在大街上,钱律。”说的全不在点在,自顾自的爬起来,拎起行李准备回去。

手却又被抓住:“杨娟娟,你不说清楚别想走。”

我干脆扔掉行李,回身道:“都不合适,全身上下所有事情都不合适,我不喜欢高攀,因为攀了这么久实在很累,我也不喜欢等,你每次出差我都想骂娘,还要假装理解,我就是那么点小肚鸡肠受不得一点压力,所以到现在你这个金龟已经彻底让我腻了,就这样。”

总算说到点了,总算有点与小贩吵架时的魄力了,可为什么说出来又觉得自己在无理闹?钱律做错了什么?他只不过是太忙,只不过是无暇顾及到一些事,这一切别扭完全是我自己的,就像我自己说的,是我受不得一点压力,所以这样用这种责备的口气说出来,是不是对钱律并不公平?

“腻了?”果然,钱律抓住了我话中最伤人的两个字,“腻的好,偏偏是这个时候。”他似乎在笑,我抬起头时,他的眼中有太多复杂的情绪。

“我这次去美国解决一些事,杨娟娟,有关我的未来,其实我难以决断,是个单选题,选了A就会失去B,反之,我就会无缘A,两样我都想要,不过现在看来,不用选择了,因为我不舍放弃的一项已经腻味我了。”他松开我的手。

“什么意思?”对他的这番话,我没来由的一慌,下意识的反问。

“既然你放弃了,那也不要再问。”钱律只是冷冷的一句。

如果说,他刚才转身离开时,是带着怒意的,现在却是完全冷静下来,脸上是一贯的冷漠,转身,走到街上,捡起被他丢弃的行李,跑到更远处叫出租车,整个过程头也没回一下。

我的视线焦灼在他身上,直到他上了车,离开。

其实,我是没准备说分手的吧,不过是想,然而一时没控制住就脱口而出,直到变成现在的局面。

我想钱律最后是对我无比失望的,因为他挑错了人,他挑得这个人太不自信,受不得委屈,受不得压力,太容易知难而退。

我忽然觉得今天的事情太这诡异,怎么让整件事往一个不可预期的方向发展了呢?

但也许,看似突然,其实是必然的吧。

我一上班,老板高坚就把我叫过去。

“你的伤好了?”他正在给鱼缸里的热带鱼喂食,看我进来,拍了拍手,道。

“好了。”我摸摸额头上的伤疤,心想叫我来不只是为了问我伤好了没有吧,你有这么好心吗。

“钱律昨天回来了,你知道吗?”果然他第二句就是正题。

我的手还放在额头上,来回的抚过那条疤,闷闷的“恩”了一声。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想着怎么回答,却听他又道:“那家伙回来就找我喝酒,什么话也不说,闷头一个劲的往嘴里灌,这种情况也只有在收到他爸爸最后一笔赔偿金,用来出国的时候。”

“什么赔偿金?”他分明在说钱律醉酒的事,我却不得要领的问他赔偿金的问题。

“你不知道这事啊?”高坚有些意外的看着我,“钱律的爸爸是出车祸去世的,本来有一笔不小的赔偿金,但人家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只在他爸去世的那一年给了赔偿金的一小部分,大头一直没给,他妈要了几次都没要到,直到钱律快大四的时候才要回来,那时他妈为了供他和他姐上学已经落了一身病,这笔钱要回来,她自己没享受一分,全用在了钱律出国这件事上,那时钱律拿了那笔钱对我说,他觉得这钱烫手得他想扔了它。”

不知怎地,我的心里微微的发痛,却又觉得有一丝无奈,我真的太不了解钱律,为什么这样的事在从别人口中得知?但是现在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吧。

我抓着头,想了想,才道:“他后来喝醉了?”

“你不是废话吗?”

“那他下次找你时,不要再让他喝醉了。”我说。

“娟娟?”高坚一副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我,停了一会儿,却也不说什么,而是道,“钱律最近工作上有不顺心的事,你多关心他一下,他到今天这一步不容易。”

“嗯,”我应着,转过身准备出门去,却又三百六十度的转回来面对高坚,“高总。”

高坚刚想坐下来,被我吓了一跳,道:“什么?”

“你也觉得我和钱律不配是吧?”

“啊?”高坚张大嘴。

“是我配不上他,你看你的女朋友,和你同一个学校毕业的,现在已经是大公司的部门组长,你们有一样的爱好,一样的品味,而我和钱律呢?八杆子打不到的两个人。”

高坚似乎考虑了下我的话,最后点点头:“是不怎么配,我一直以为钱律会找个更出色的,但怎么说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挑了你,觉得你合适,管外人怎么说呢?”他停了停,“不过钱律也算怪胎,大学里人缘差的很,太咄咄逼人,太冷漠,做每件事都是为了成功,而忽略了很多与成功无关的东西,比如友情和爱情,所以让人觉得高傲,难以相处,我是他不多的朋友之一,他也极少对我说心事,很多东西都是我自己问的,你做他女朋友也未必是赚到了,有时应该很郁闷吧?”

后面对钱律的剖析几乎说到我心里去了,只是我没到找到知己的感觉,原来,他本来就是那样,不知怎地,此时忽然想到钱律少得可怜的几次笑,那时候有种冰雪消融的感觉,他是真的觉得开心才笑了的吧,是我让他觉得快乐了吗?那他昨天应该是伤心的,不然像他这样自律的人不会跑去买醉,我伤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