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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光迷失的尘夏(原名:暖风几缕总关情)(46)

那是在坟的不远的地方,是谁在这里埋了东西?

她用手轻轻的拔开土,又用手指抠了抠,拉出来一个满是铁锈的盒子,盒子被锈的很薄,本来应该用红绳子绑着,现在很空易的被打开,掉下一包东西,用几屋塑料袋包着,还算完好。

那东西应该有些年头了,因为离坟有两步距离,竟然在丁建国来挖开墓时,没有被挖出来。

她将塑料包打开,外面的两层一碰就坏了,还好里面还有两层,打开,等看清里面的东西时,暖风愣了。

一张叠得好好的数学卷子,已经发黄,字迹也不够清楚,但可以看到上面晕开的分数,61分;一张奖状,是小学六年级时拿的800米跑第一名;红领巾;小学,中学的毕业证书;高考的分数条,录取通知书。

都是丁煜的东西,她见过的,不曾见过的,以为被他毫不放在心上的扔掉了,他却一样样的保留下来,埋在父亲的墓边。

“丁煜,为什么不去考试?”

“反正不及格,有什么好考的?”

“丁煜,你的红领巾呢?”

“扔了。”

“丁煜,你又逃课?”

“反正毕不了业。”

“丁煜……”

原来他都是在意的,自己却从来不知道这些。

如果要说当时对丁煜的心情,多半是责怪吧,怪他总是逃课,总是不听话,怪他总是让妈妈生气,他在想什么,自己从未想过去了解过。

暖风看着那些东西,想再埋回去已经不可能了,铁盒坏了,塑料袋也破了,这里离镇上又远,不可能再去买一个盒子回来装,像偷窥了一段属于别人的记忆一般,暖风看着那堆东西忽然不知道怎么办,好半天,才小心翼翼的装进自己的包里,也许丁煜自己也忘了,但应该挑个时间还给他。

回到家里时,天已经黑了,母亲坐在桌边等她,本来说要替她烧几个菜庆祝生日的,但屋里却并没有饭菜香味。

是母亲不舒服吗?

“怎么了,妈?”她上去揉母亲的肩,然后看到放在桌上的蛋糕。

“好漂亮的蛋糕,妈,你买的?”暖风看着蛋糕上红色的草莓,心里一阵欣喜,没想到母亲竟然还准备了蛋糕。

“不是我买的,是胖子送来的。”母亲的声音却是冷冰冰的,冷眼看着那蛋糕道。

“胖子?”

“是,他说,丁煜让他送来的。”

暖风怔住。

“你说他是什么意思?”母亲指着那蛋糕,“在以前的时候,今天的日子他是容不得家里有任何生日的气氛的,哪怕只是多烧了个菜,现在送蛋糕过来是什么意思?送来我也不敢吃,我还怕里面有毒药呢。”

暖风没作声,看着那蛋糕,为什么送蛋糕过来?她也想不明白。

“你现在就去还了它,我们不希罕。”母亲将旁边掀开的蛋糕盒盖子又盖上,递给暖风。

暖风犹豫了下,没有接:“算了吧,妈,都这么晚了。”

“那就扔了。”母亲拿着蛋糕不肯放回去,暖风无奈,只好接过。

人捧着蛋糕走到门口,微微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蛋糕,心想难道真要扔了?

拿出手机翻出胖子的号码想问个究竟,打了半天也没人接,反正再原封不动的拿回去,母亲一定不依,人只好慢吞吞的下楼去,。

走到楼下,暖风在路灯下站了会儿,想到丁煜其实就住在她们这个小区对面的新建小区里,那里的房子本来是丁煜买给她和母亲的,但因为她坚决不肯要,他便赌气说他自己住。

可以到他楼下,让他自己下来拿,顺便可以把包里的东西还给他,她看看还背上身上的包,里面还放着在墓边挖到的东西。

捧着蛋糕过了马路,对面就是新建的小区,与暖风所住的小区相比,这里明显的豪华气派,从一路停车位停得满满的私家车,就知道这里是别一番天地。

其实她也没来这里看过,不太确定是哪幢楼,但她记得房契上的地址,按照门卫指的方向,她一路走过一片绿化带,看到前面那幢楼,应该就是了。

路边是个运动区,有两个网球场和两个篮球场,还有其他的运动设施,果真是豪华小区,暖风边走边看,然后看到篮球场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丁煜。

他穿着球衣,边跑边运球,却并没有做跳跃动作,偶尔投个球,也只是提一下身体,人并不跳起来,暖风看了他一会儿,他似乎有些忍不住,微微跳了一下,投球,却没有中,他不甘心,再投,依然轻轻的跳起投篮,还是没中。

很明显的,因为腿部受伤,此时的跳跃是带着顾虑的,也确实没办法跳的太高,着力点,投球点都跟以前不一样,当然投不进。这是必然的,也是没有办法的,但丁煜似乎难以接受。

他还要再试。

“丁煜。”暖风叫了一声。

正是丁煜想投篮的时候,她一叫,丁煜一分心,篮球便掉在地上。

“你不能再作跳跃动作了。”暖风看着他的腿。

丁煜没想到暖风会在这时出现,抹了下脸上的汗,然后看到她手中的蛋糕,似乎猜到什么,人没作声,回头去捡篮球,背对着她,在地上一下下的拍。

“这个蛋糕还给你。”果然,暖风直接说。

“还来干什么?不喜欢就扔掉。”丁煜拍球的动作没停,力道重了些。

“我放在旁边。”暖风将蛋糕放在地上。

“该死!”丁煜球一扔,直接往篮球架上,然后弹回来,掉在地上。

两人都不作声。

半晌,暖风想到包里的东西,人向丁煜走近一些,将用塑料袋装着的那包东西递给他:“这个,是你的东西。”

丁煜愣了愣,看看她,又低头看看她手中的东西,好半晌才接过,打开,看到其中的一样的东西,他就知道那些是什么。

他有些吃惊的看着暖风:“你哪来的?”

“今天去乡下扫墓时发现的。”暖风如实说。

再看看那些东西,丁煜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团成了团,塞进球裤的口袋里:“你看过了。”

“我不是故意要看的。”暖风以为他要怪她。

丁煜却没什么表情,眼睛看着暖风,看她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上身穿着白色的短外套,看上去清秀而美丽,他心里一动,回头看看被放在地上的蛋糕,忽然伸手拉过暖风。

暖风一惊,下意识的挣扎,但丁煜握得死紧。

他将她拉到蛋糕边就马上松开手,然后蹲下来,打来蛋糕盒,里面是那只被胖子称为艺术品的蛋糕。

他用里面的工具切了一块,递给暖风。

暖风没有接,只是疑惑的看着他。

他没有勉强,将那块蛋糕直接塞进自己嘴里,然后另一只手摊开,伸到她面前,是一块绿色的碎玻璃,暖风记得是丁煜的那包东西里的,在墓边时,她以为只是不小心掉进去的。

“那是我爸去世那天,你最后一次过的那次生日,我要送你的生日礼物,是我捡过的最大一块,白天时用它看太阳是绿色的,”他又拉过暖风的手,放在她手心:“生日快乐。”他似乎只是顺口说了一句,说完只顾低头吃手中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