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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夜(14)

作者: 姜厌辞 阅读记录

作为被追求的那方,一开始虞笙对他的死缠烂打嗤之以鼻,直到20岁生日那天她接到虞母叶尔澜的跨国电话,询问她的情感现状,得到答案后,叶尔澜半失望半怂恿地说:“你好不容易出国一趟,谈个外国人玩玩吧。”

不该听的劝虞笙一向不当耳旁风。

秉着玩票心态,虞笙答应了那位混血男孩的追求。

相处的时间一久——其实也只过去不到一周,虞笙就受够了。

他有体味,平时用香水盖着,不太能闻出,但他们交往的时间在夏季。

热浪滚滚,在太阳底下几分钟,皮肤就能渗出密密匝匝的汗液。

香水挥发后,风一吹,将他身上原本的味道带了出去,离他三米外的虞笙也不能幸免。

他无视了她的嫌恶,反而朝她暧昧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他自认为能够颠倒众生的笑颜,嘴唇一张一合,吐出一句:“Nonono,玛雅,这不是汗臭味,这是荷尔蒙的味道。”

去他妈的荷尔蒙。

比起他身上的臭味,这句话才是真的让她窒息了。

虞笙按捺住将他打包扔到月球、顺势将他迷人的香味封进陨石坑的想法,似笑非笑地对着他比出一个国际友好手势,“Fuck off.”

虞笙拍了两下自己的太阳穴,又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从回忆里抽身而退。

她成功了,但也闻到了不属于自己身上的味道。

那是菲恩留下的,不刺鼻,甚至称得上清冽,是淡淡的柑橘香。

时间退回到半小时前。

她给了他一个离别吻,他回赠了一个几乎要将她嵌进脊骨里的拥抱,除此之外,他们什么也没留给对方。

包括下一次见面的承诺。

就好像这辈子见不见都无所谓了。

虞笙这么想着,手机突然响了声,她拿起看。

Finn:【但愿今晚还能梦到你。】

第7章

后来有两天,虞笙都没和菲恩联系过。

周三上午,她抽出半天时间去了趟号称欧洲最大的购物和休闲中心森的特罗,给叶尔澜和她的闺蜜们带货,顺便去周边地区逛了逛。

回到酒店,虞笙登上有段时间没用过的Instagram,将这两天拍下的风景照,连同一张被虚化处理过的自拍一并上传。

再次打开这个软件是在一天后,关注列表里多出几个人,其中有个叫莱夫的。

这名字很耳熟,她确定自己在哪听到过,但一时半会就是想不起来。

莱夫在她的账号底下异常活跃,几乎每条都点赞了,最后还在她的自拍下留言:【You are truly radiant!(你看上去真迷人)】

虞笙回了“TY”(thank you),莱夫秒回给她一个微笑的表情,附带一句:【Enjoy your time.】

这句话不由让虞笙想到了菲恩,她甚至产生了莱夫或许就是菲恩的怀疑,不过这种想法很快被她否决,菲恩给她的印象磊落坦荡,应该不会拐着弯做这种事。

虞笙没有回复,退出ins,给叶尔澜发了条消息:【您的商品已打包送出,届时请注意查收。】

叶尔澜:【辛苦咱小鱼儿了,退下吧。】

虞笙:【嗻。】

忙完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后,虞笙又在网上定了张蓝茵剧院演出票,时间在明晚八点。

剧本名叫《等日暮》,是蓝茵的原创剧本,背景设定在二战时期,讲述了一名德国军官与波兰少女之间因立场的对立,不被理解、备受阻碍的爱情故事。

角色分配出人意料,艾乐客在其中饰演女主人公卡洛尔的少女时期。

然而在看到艾乐客的妆造后,虞笙突然又觉得他和这角色再适配不过,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他身子又瘦又薄,个子在同龄男生中并不算特别矮,但也高不到哪去,大概只有一七二,脸很小,显得眼睛很大,模样清秀漂亮。

他的演绎也很完美,不管是初见时的怦然心动,暗恋时的小心翼翼和欲说还休,相爱时的甜蜜,还是离别时故作坚强的笑颜,他都牢牢坚守着“过犹不及”的表演法则,耐人寻味。

显然他的天赋盖过了台上的所有人,虞笙的视线一直绕着他打转,在她这种平时没少演戏的“半内行人”看来,艾乐客就是天生为舞台而存在的。

演出结束,虞笙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找到艾乐客的休息室。

那会艾乐客正坐在椅子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裙子上的荷叶边装饰,回过神后一个抬眼,对上镜子里突然出现的人,直接吓了他一跳:“你怎么在这?”

谢天谢地,他还没忘记她。

虞笙笑着说:“当然是来看你演出的。”

她话题一顿,“现在是来祝贺你演出很顺利的。”

艾乐客眉心拧起,“我记得我只跟你说的我在剧院工作,没告诉你是在哪个剧院,而且还是演员的身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虞笙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你经常出现的地方附近就这么一个剧院,再说你的名气也不小,我随便打听打听就能知道了。”

艾乐客半信半疑,神色稍微缓和下来,不自在地别开眼:“你刚才进来没有敲门。”

“敲了两声,你在走神,没听见。”

艾乐客搭在裙摆上的手指忽然一紧。

虞笙装作没看到,把手里的玫瑰递过去,“送你的。”

“就一枝?”他上扬的语气仿佛在指责她抠抠搜搜的做派。

“这么漂亮的玫瑰一枝还不够?”虞笙总有道理,“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挺贪心。”

艾乐客哑口无言,盯住这花多看了几秒,莫名觉得有些眼熟,“这朵玫瑰是不是你从剧院门口的花篮里拿的?”

虞笙看向天花板,装傻充愣:“你说什么?”

艾乐客从她的反应里得出答案,好气又好笑,想到另一件事,脸上多出几分难堪,“你为什么要和别人这么说?”

虞笙满头雾水:“我说什么了?”

艾乐客脸涨得通红,“跟别人形容我是' beautiful boy'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虞笙慢半拍地反应过来他究竟在说什么。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艾乐客在风雨里傻傻等她一天的情况,前天早上她特地找到一位在zeit fir Brot打工的中国留学生,说:“如果有一个穿着帽衫牛仔裤的漂亮中国男孩,请麻烦帮我转告他,这两天我有事情要处理,没办法和他见面,让他不要等我。”

虞笙敛神,对着他泛红的脸颊笑起来,“是我说的,但我没料到你会这么抗拒beautiful这个形容,它明明很衬你。”

“我是男人。”艾乐客梗着脖子据理力争。

虞笙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他几秒,心说一个还没长开的绿豆芽,居然还拍着胸脯说自己是个男人,逗谁呢?

虞笙憋住调侃的笑意,一本正经地同他说明:“beautiful能用来形容的东西多了,不光是外形,它也能用来夸赞一个人的灵魂。”

艾乐客脸更红了,这次是害羞的,他发现自己压根不是她的对手,被她堵到好半会也只能想到一句没什么分量的话用来回呛:“满嘴跑火车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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