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感热恋(48)
徐浥影听了想笑,“我都没有演出,也早就不是圈里认为的明日之星,你给我安排经纪人做什么?”
“你现在没演出,不代表接下来没有,另外,我和你们学校沟通过了,只要你下半学期把之前的没修的课程、学分全都补上,就能按时毕业,到那时候,我会替你安排好后续行程活动,当然如果你愿意提前修完学分、提前毕业,再好不过。”
路都给她安排好了,除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她还能说些什么?
徐浥影说:“你下回做决定前,能不能提前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这个词似乎不太妥当,边婕对处于自己权威之下的人,早就习惯了命令式口吻,应该改成“能不能先通知我一声,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这话还来不及说出口,边婕先掐断电话,徐浥影对着间奏分明的嘟声扯开一个嘲讽性十足的笑容。
边婕很重视这次见面,三点不到安排造型师上门给徐浥影改头换面,期间打来好几通电话明里暗里警示她服从造型师指令。
徐浥影懒得抗争,全程跟个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布,被换上一身白,头发做了微卷的纹理烫,银色发箍上镶嵌着一排细钻。
比起穿成一朵柔弱的白莲花,她更喜欢富江那种阴沉沉的打扮,一方面是因为她确实和这位二次元人物的形象适配度很高,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她喜欢将自己融进阴暗的背景色里,不需要装模作样,就能轻而易举地营造出生人勿近的气场,这省下不少麻烦。
边婕第一时间收到造型师发来的照片,不走心地夸赞了几句,手机转到徐浥影手里,“六点,会有车过去接你。”
徐浥影不答反问:“除了你说的经纪人外,还有谁?”
边婕没回。
和从来没见过的人吃饭是边婕的惯常操作,只是这时间点选得过于微妙,元宵团圆夜,徐浥影没法多想。
去了才知道高敬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经纪人的弟弟,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大学准毕业生。
算是这局里的边缘人物。
一开始徐浥影没想明白这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直到边婕用丈母娘般慈爱的声线赞扬了句:“几年不见,小透又俊了不少。”
懂了。
这是场相亲局。
第25章 25
边婕“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做派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徐浥影早就习以为常,但这次牵涉到她的未来伴侣问题,她没法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待见的态度通过一些简单的对话毫无遮掩地表露出来。
比如在边婕又一次称呼江透“小透”时,她会冷不丁发出一声嗤笑,等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过来时,继续阴阳怪气地嘲讽道:“准毕业生,那就是比我大, 你叫他小透,我是不是该叫他老头了?”
比如在边婕殷勤地介绍菜品时, 她又开始抬杠,恨不得亲自拔下头发插进连一根刺都找不到的鱼肉里,再口无遮拦地一句:“不干不净的东西。”
很幼稚的小学生行径。
但她享受其中,尤其在她想到这会边婕已经被她气到不行,偏偏脸上还得维持一副大度慈爱的模样后, 眼角都藏不住笑意了。
江透朝她看去, 跟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新找的经纪人叫江橙, 估计没见过说话这么刺、这么爱找事的小姑娘, 以至于每回听到她的声音后,都会沉默两秒, 等找到合适的话茬, 又在心里确认一遍后才往下接。
边婕脸上的表情频频僵硬,好早调整的时间极短,无人察觉, 她连声同江橙姐弟道歉, 事实上每句话都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同时借着机会向他们传递出一个信息:徐浥影的坏脾气是她天生自带的性格缺陷, 并非失败家庭教育下的衍生品。
江橙今年三十出头,出社会也早,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不到三回合,就习惯了徐浥影尖锐的话腔,一扫最初的尴尬,笑着附和了句:“直来直往,挺好的。”
边婕也笑,见缝插针地给徐浥影夹了一筷子的红烧肉,“还不是被她爸给宠坏了。”
这回又把罪扣在未到场的高敬头上。
徐浥影不打算配合边婕表演母女情深的戏码,意兴阑珊地拿筷子去晃杯里的红酒,然后又戳了戳碗里的肉,很快猜出是哪道菜,放下筷子,连碗带肉推得远远的,偏头对正在同人攀谈的边婕说:“我最近高血压,吃不得红烧肉。”
“……”
有人笑了声,从声线推断,是在场唯一的男性。
紧接着听到轻微的动静,是椅子在羊毛地毯上拖拽的声响,不属于她的气息逼近,雪松和琥珀的混合味道,似乎还有麝香,挺骚。
“是不是很无聊,我们要不要出去透透风?”
态度也轻佻,手臂往她椅背上一搭,没骨头似的贴了过去。
出去吹风可以。
但请别用上“我们”这个词。
徐浥影浑身一激灵,就跟要被染上病毒似的,挺直了背,连头发丝都不愿意与他的手指有一寸纠缠,片刻在另外两人意味不明的视线里,佯装镇定地起身,江透稍愣后跟了上去。
边婕默许这行为,随后朝着江橙无奈一笑,“孩子不懂事,见笑了。”
江橙:“哪的话,率真点才可爱。”
后面的话徐浥影一个字都没听见,手杖敲地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响,眼见就要撞到人,被江透扯住手腕。
她像被烫到了一样,飞快甩开,“耍流氓呢?”
江透食指敲了两下银质餐车,“不拉着你,你这一身就报废了。”
徐浥影难得气虚一回,扁嘴不说话了,等推车的动静小到几不可查,才继续朝前走。
她就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江透看不下去,指了条明路,“前面左转,通到大厅,可以坐那休息会。”
徐浥影倔脾气上来,没听他的,直接出了酒店,坐到喷泉边上,江透跟着坐下,两个人隔了一个身位。
夜风把徐浥影脑袋吹清醒了,“你几周岁了?”
江透:“21。”
徐浥影表情松散下来,露出恶魔般的笑容,“还好。”
江透挑眉,“还好什么?”
还好离法定年龄还有一年,她有足够的时间让边婕对他失去兴趣,如果能让他永远失去“性趣”最好不过。
当然这些话得放在心里,一说出来,铁定会被人在没教养的标签上贴上一层标亮标粗的“女疯子”、“女魔头”。
见她不答,江透眯了眯眼,犹豫后放弃追问,另起话头,“半个多月前的那场演出,我看了,怎么说呢?”
徐浥影最烦把话说到一半的人,“你舌头是突然掉了一截吗?”
“急什么?我这不是在斟酌措辞吗?”
她哼笑一声。
这一停顿就是两分钟,江透说:“和你以前拉琴的状态完全不一样了。”
“以前?”
“以前你总给我一种高高在上、谁也不放下眼里的感觉,上回不是这样,小心翼翼到都不像你,但也能看出,你到最后,是开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