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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年华(10)

白立坤还没反应过来,一大块的石头已经砸了过来,在这一瞬间凤衣送了手,似大贯力的跌在地上,白立坤下意识的捂了被打到得额头,另一边的季运昌则无法理解的望着这一切,直到下一秒瞧见了大踏步奔过来的季云长,眼睛才转向了仍在地上的白凤衣,那女子半躺在地上,似跌的重,头低了,半遮了阳光,看不清那面目,季云长上来几下就压制服了已伤了的白立坤,叫道:“青天白日的,欺负良家妇女,当真是没王法了你?”福巧在后边跑过来扶着凤衣,叫着:“凤衣,你咋样了?”

一瞬间里一边的季运昌已有了些了悟,再望一眼软手软脚趴在福巧怀里的白凤衣,心里划过了一丝惋惜,早知就是不是,终究不是。

白立坤险被伤着眼睛又被强扭了,晓得都是白凤衣作怪,不甘的啊啊挣扎嘶叫着:“白凤衣你个臭娘们害我!”

福巧搂着颤抖了发不出声音的凤衣,一脚踢过去,怒叫道:“野猪白你个畜生还敢猖狂!”

此时远远似有人迹,季运昌晓得此事闹开了不好,忙跳下来摆手解释道:“误,误会,都是,是误会!”又叫白立坤,“坤,坤子你闭嘴了!”

福巧心头怒愤,喊道:“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季运昌道:“季小,小鱼,我表,表弟只是,是和白姑娘开,开玩笑的!”

季云长望一眼滴旋欲泣的凤衣,冷笑道:“我瞧着可不像开玩笑的!”

季运昌眼睛眯一下,说:“那,你,你想怎么样?”

福巧说:“这等该杀的,自是押倒庄子里去!自有人来教训!”又对着季运昌说,“你别想逃,你也得去!”

季云长对白凤衣:“师姐可同意?”

白凤衣吁了一口哭气,瘫软着未答,季运昌瞄一眼,说:“是,是,我们唐突,对姑娘不敬了,我,我在这里,和你,赔,赔个不是!”

又掏出了几张票子,说:“姑,娘的,衣裳脏,脏了,这,是,是陪姑娘的。改,日,日,再,登门,给姑娘重礼,赔,赔礼!”

凤衣微支起身子,蹭破了皮子的手指着咬了嘴唇似拼足了气力喊一声:“谁要这臭钱!快些滚了!我再不想看见!”

福巧听了不解道:“凤衣,你要放了那混蛋?”

凤衣身子虚软的又倒到福巧怀里,说:“大巧,我觉着很累,想回去了。”

福巧还是愤愤,云长倒是领会了些,推放了白立坤,说:“滚!此事未了,若有下次,你们知道后果!”福巧道:“你也同意放他?”

云长轻轻摇头,望了季运昌携了狼狈的白立坤驾了马车去,才低声对妻子道:“我自也不想放他,只是,师姐还未嫁,别叫他们臭了师姐才好。”

福巧恍然道:“你考虑的是。”又见怀里托着的凤衣似更憔悴了,福巧帮着擦擦凤衣的眼泪,道:“凤衣,咱回去歇着吧。”

凤衣低哀一句:“大巧,你说,我怎么就这般的苦命?”

福巧搀了凤衣走前头,云长跟在后头,望着前面窄瘦肩膀的女子,心里面,也是暗自一叹。

八,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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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立坤回得家里,头上已是一个血肿,敷了会鸡蛋,又恼怒的狠丢出去,说:“这贱娘们!敢给老子我下套子!”

季运昌在一边喝了热茶道:“真,没,想,想到,这女子倒是个有心,计,计的。”

白立坤道:“不声不响的,果然不是好货!”

季运昌想了想问:“她爹死了和你有何关,关系?”

白立坤道:“哪有啥关系,不过小时候那老病痨子教了我几日书,我瞧他不惯逗弄了他一回,那娘们大概失心疯,非栽我头上!”

季运昌道:“你做,做啥了?”

白立坤笑一下,说:“没啥!他敢打我的手板,我不过就是打回去!”

季运昌笑笑,说:“想,想来就是那么回事!你将人家打,打死了?”

“哪有,”白立坤道,“他是自个病死的,我说了,那娘们,失心疯!”

又一甩酸膀子,咬牙说一句:“季家那小子也是个多管闲事的!此仇不报,我就不姓白!”

季运昌眯一记眼睛,说:“他,向来如此。”

白立坤想了想,又说一句:“表哥,此事可得瞒着我爹和二舅舅!”

窗口挂了个鸟笼子,里头的一只黄莺叽喳的跳,季运昌立起来戳逗,说:“若他们,想知道,你,你当瞒的住?”

这日的天是好的,季运昌看看外面满眼的明媚,心头却是不舒坦的,看看罗汉塌上横躺着的表弟,说:“你,你歇了,我,我也回去了。”

白立坤问:“回哪啊?”

季运昌道:“自,是回我老娘那!”

季大少爷的亲娘是季家大宅的六姨奶奶,当年季老爷出了趟远门带回来的名旦,场面见惯的人,却过不惯这规矩繁多的大宅子生活,生儿子不久便搬了城里,自辟的宅子倒也自在,季运昌自幼是随了母亲住县城的,近来却时不时的往乡下跑,主要,是为了图清净。

季运昌在去年成了亲,妻家是个有头脸的,亲事是父亲季耀祖跑上跑下志在必得来的,新娘子魏家小姐也算是美好摩登的,只是,这都不是季大少爷想要的,或者,也不是新妻魏家安娇想要的,但这背对背的两个人,就硬是被凑到了一起,凑到了一起,仍是背对背,季运昌觉得真是奇怪啊,吃同样的饭,住同样的房子,甚至留着同样的血,但人和人,就是可以不同的。

季大少爷回到县城的时候,已是墨黑的天,季六奶奶搓了一半的夜天麻将,并不知道儿子回去乡下了,只当是家里出来,问一句:“是不是那位又折腾了?”

季运昌问了句:“有饭没?”

六奶奶叹一句:“饭都没吃?可怜!”

季运昌瞧着母亲的几个牌搭子抬头望了眼自己,心下叹了记的调头上楼,晓得不过几日通过这几张嘴巴就又得要生出事端来,思及此季运昌就又有了回乡下的心,毕竟眼不见为净,但一想到早晨的事,心头又是一沉,前后皆憋堵的,怎么都是闷气的。

床榻上季运昌躺着,想及白凤衣的事,翻了个身又一脚蹬了绸单子,季运昌第一次见着白凤衣,是年前,远见着的时候,他楞了楞,有些后悔从小随母亲去了县城,若一早就相识了这个小女子,那该多好。

想了想,又觉得不对,若一早相识,那么,就又不同了,少了许多事情,说不定,就只是擦肩不过眼的陌路。

季运昌自那时起,就有了一丝模糊想白凤衣的心,白立坤人不大却是老风月的人,着了力的出谋划策,主要也是因为,没个新鲜事,日子对于他而言,实在是百无聊赖。

于是只一瞬间的想法,促成了佟老贵的钓钩记,计策是白立坤精心想的,怂恿与表哥听,季运昌也涌动了真心思,问:“这,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