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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讷相公别捉急(57)

老夫人听后忧惊交加。

老二这一行回来竟弄得满身是伤,这可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得知大夫说萧煌需要好好养伤,短时期不宜再有剧烈运动,不等伤口长好不得过度操劳等等诸类事宜,皆连连应下。

等到大夫一走,她又急又怒地一瞪李铭,低道:“随我出来,把事情原原本本给我交待清楚。”

除了云镜,所有人都随了老夫人去了外屋。

姚婧经过云镜跟前时恨恨瞪了她一眼,唾弃道:“二哥最爱干净,二嫂这样脏兮兮的也不叫人洗洗,还傻站着做什么?”

云镜自是没有睬她。

姚婧自知鸡同鸭讲,只昂着头一脸不屑地打她身前走过,出门前还特意提点冬竹,小心照看着二哥,莫让那傻子再失手碰伤了二哥。

冬竹脸色古怪地看了姚婧一眼,却静静垂立一边不曾应声。

待得姚婧离开,她方轻轻走到云镜身边,小声问道:“二奶奶,需要奴婢帮您换洗吗?”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云镜平静地看她一眼,见冬竹目光微闪,只抬了抬手让她先去:“替我将门带上,有人过来提醒一声。”

冬竹目光再变,却仅是一霎,便换上轻喜的神色,恭敬道:“谢谢二奶奶信任,奴婢明白。”

待到房里只剩下云镜一人,她方重新走回到床边,静静看着那面色苍白、昏睡未醒的男子,重新掀开了被盖,轻手解起了他的衣裳。

方才大夫检查时她未能细看,此刻才发现,萧煌身上伤口多而复杂。

竟是剑伤、刀伤、箭伤皆有,且深深浅浅,愈合程度也不等,显然非同日受的伤。

而大夫所言非虚,对萧煌最具杀伤力的是后心处那一处箭伤。

此刻她无法翻他过来细看,却从他前胸右侧都可看出一片暗红色的肿胀痕迹,可见那伤口极深又已恶化,竟似乎还有中毒迹向。

鼻子再凑近细闻,浓浓的血腥味下有着一种奇异的药味。

显然之前替他诊治的人也知道他中了毒,并对症下药施了解毒之药,却之所以还未清除体内毒素,一则因中剑过深、不易治疗。

二则是因对方不知是时间苍促还是其他,只纯凭药物治疗,未进行相应的排毒措施。

是而他伤口愈合缓慢,且反复无常,想要痊愈根本没有可能;反还会留下不良后遗症,对人体的伤害影响极大。

眉心一拧,云镜又仔细检查了他身上的其他伤口,俱是触目惊心,不忍直视。

这个家伙,这趟出门都干了什么?

弄得一身伤不说,治都不好治就回来了,真是不要命了!

忍不住抬头瞪他一眼,却这一抬头,整个人便因此僵在了原地。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人幽眸直直落在自己脸上,云镜不想他竟这么快就醒了,还这样悄无声息地睁着眼睛不说话,想要吓死人么?

萧煌弯下了唇角,好看的凤眸浅浅浮上一丝笑意,“被你冻醒的。”

云镜先是一呆,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敞着他的衣裳在做研究,到忘了这种天气他肌肤外露当然很冷。

尴尬地挪开手,她手忙脚乱地赶紧替他拢衣裳、盖被子,却一时不慎碰着他伤口,再度引起他“咝”地吸一口凉气,又忙放轻了动作,连声说着“对不起”。

等到重新帮他遮盖好,云镜见他目光依然紧盯着自己不放,不觉不自在道:“你这样看我做什么?我不过是替你看看伤口,又不是想害你!”

“我知道。”萧煌目不转睛,声音略有些低弱的黯哑,“我只是不知,笑笑还会帮人看病。不知道我身上这些伤,笑笑能不能帮我治好?”

“伤口都是小事,只要调养好,不过留几个疤痕。可是中毒的地方却有些难办,如果不用针灸帮你排毒,仅凭药物是难……咦,你怎么知道我会看病?”

云镜信口而应,却说到中途猛觉有哪里不对。

而那人却神色如旧,只静静看着她笑。

眸光里,先前的寒意不知何时已经消退,留下的,是一抹淡淡温馨与放松。

尽管一身伤痛,疲惫不堪……却在此时此刻、此情此景,竟有种难以形容的安逸与满足。

似乎,这就是家的感觉。

“以前不知,可现在却知道了。”微微一笑,他俊美的面容虽苍白,却依旧迷人,“过来。”

他对她伸出手,在云镜不解地伸手过去时,他大手一握,紧紧将她的小手携裹在内:“在这里陪我,别走开。”

“……”

云镜呼吸一窒,望着那张就此在眼前安然入睡的俊脸,心底忽然升起一抹奇异的感觉。

此时的他,仿佛是一个历经滔天巨浪的帆船回到了宁静的港湾;疲惫过后,抛却了一切风浪、烦恼,静静享受着难得的安宁,沉沉入梦。

他便是那船,而她,便那是宁静的港湾。

小言的情景,温馨的片段,却似乎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呢?

云镜冥思苦想……随后灵光一现,美眸大亮!

擦,这情景不对啊!

她与萧煌的角色是不是颠倒过来了?他该是她的港湾才对,给她依靠,给她温暖……

泪流满面地欲抽手,却惊动那人睁了眼,见她依然在旁坐着,又神色一松,紧紧了手心,重新陷入梦乡。

这下云镜却不敢再动。

既使总觉得这样被他握着手坐在他床头情形很怪异,可他眼下是个病人,神智是否清醒本就待定,她全当照顾他,等他稍稍睡实了再走吧……

这一坐,似乎也没多长时间。

许是屋内的宁神香太浓,不过片刻,云镜竟生出一丝困意,微微打了个哈欠,撑手打起了盹儿。

这一睡不要紧,却将冬竹的提醒给忽听了。

等到华氏与众人再回房中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副情景。

萧煌静静睡在床上,云镜静静趴在床头。

萧煌被中伸出的一只手紧紧抓着外面云镜的手,二人鼻息均匀,睡得正浓。

华氏惊得呆了呆,姚婧却是眼底泛了红,气得鼻子都歪了。

冬竹快步上前轻轻唤了声“二奶奶”,云镜这才“嗯”了声,显然还有些不在状态。

等看到一屋的人全不约而同地盯着自己的手看,她才猛然想起了什么,迅速一抽手,将萧煌的手塞回被下。

谁知萧煌反手一握,竟又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睁眼见一堆人站在屋里,拧眉道:“怎么都在,我不过睡会儿就起,娘让大家都散了吧!”

华氏面色一慌,忙摆手道:“不用起不用起,老二你好好睡着,有事养好身子再说。铭哥儿把一切都跟我们说了,你遇上流寇这么大的事也不稍个信通知家里一声,幸好老天保佑你能平安回来,不然娘可真不知要怎么办了!”

说着她已泪水涟涟,为老二伤得那么重心疼不已。

看得云镜都不免暗暗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