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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讷相公别捉急(115)

“胡说八道!”林某呸了一声,急道:“老子几时欠你家夫人银子了!把借据给我,不肯借银子便算了,还给老子整这一出,那贼婆娘以为老子是吃素的吗?”

说完那林某便作势欲来抢走借据,却不料他人还未冲到李铭跟前,左脸上便猛挨了重重一巴掌,直将他的嘴脸掴得肿起老高,当即哼唧不止。

李铭却不等他反应,快手连着又是一掌猛力挥出,直击得那林某重重飞跌在地;紧跟着后背又是一阵剧痛,李铭的脚便如泰山压顶般稳稳踩在他背上,“敢对二夫人不敬,这一掌,是让你长个记性。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既敢去借,这当还的,赖得了一时,难道还想赖一世?这银子你今儿个拿得出得拿,拿不出,便将你这破宅子的房契、地契给抵了。兴许二夫人心情好,可以将就收了。倘若不好,你这样没用的东西,顶多也只能抵给萧家林木场做个伐木的家奴罢了!殳”

这般的话语与气势,生生骇得林某不轻。

使了命想挣扎,却是不动还行,一动便要命。

那种几乎被踩断肋骨的剧痛刺激得他“嗷嗷”大叫,连声叫唤着“大爷饶命”。

作为在家里横行惯了的林某何曾受过如此对待,初时还仗着人在自家里底气倍足,一眨眼便已经如软瘫了的烂泥,连叫家里那些个没用的奴才作帮手都失了底气。

萧家派来的人身手不凡,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对付得了的。对方还携了自己早前给郑家打下的借据,便是将今日之事告上了官府,自己欠债不还,挨打也只能吃个哑巴亏,根本讨不到好。

何况那萧二夫人还是丹城郡王之女。

这样的身份压下来,自己如今一介无甚地位的小商人,岂能赢得了半点官司?

到最后,还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多!

恨只恨表姑母那个恶女人,奈何不了自己竟想出这招来联合外人陷害他,当真叫他悔不当初,不该一时图爽快跟她立什么字据来!

李铭可不管他悔是不悔!

二夫人有言在先,拿着这些借据将林家的地契给抵过来,其他再等见了姚婧再视情而定。

而那林某说尽好话,又施尽了拖延的法子,最终因怕遭那皮肉之苦,只得哭丧着脸将皱皱巴巴的林家房契、地契认命地取了出来。

李铭接过后交由随行来的得力管事鉴辩,见那林某也未敢弄虚作假,这才满意地收了契据,暂时饶过那林某。

发生这样大的事,素儿早已没了主心骨,这才想起姚婧好歹是萧家的表亲,李铭前来,定是替姚婧做主来的。

姚婧却听到李铭到来,始终独自躲在房中不肯开门。

任素儿拍得门板震天响,只道不想见任何人,硬是不肯开门一见。

李铭来到的时候,素儿还门外试图劝说。一见到李铭,她面色不由一白,畏畏缩缩地行了一礼,便低眉垂眼地退于一边。

“表姑娘不出来也罢,二夫人有句话叫我带给你,我当带到才回!”李铭长身玉立静站门外,青色的衣影于西落的暮光下拉得斜长,“当初你不计后果地加害于她,今日便是你偿还恶果的可悲下场!天道好轮回,善恶终有报。时至今日,怨天怨地,悔恨皆晚矣!劝你莫作茧自缚,走错了前路,再自断了后路!这世上没有走不过的坎,亦没有越不过的河!只看你想不想好好过下去。用今后的幸福,弥补你从前的失落!”

房内依旧无人应声,却明显有着急促的呼吸声隐隐传出,明显有人正努力抑制心中的激怒。

李铭却置若罔闻,只顿一顿继续又道:“二夫人命我收了林家的房、地契,若表姑娘需要,便将这些悉数送于表姑娘。如果表姑娘还有所求,二夫人也让我尽力相助。倘若表姑娘不需要,我便就此告辞,望表姑娘珍重!”

说完,李铭当真不再多留一刻,对着门内略一拱手,便径直转身离开。

身后的房门却在听到脚步声后猛然打开,金黄的暮光中跌撞出一个瘦弱不堪的纤细女子,那披散而下的发丝间,露出一张青红交错、肿胀难看的面孔来。

“我不需要她的假慈悲!”沙哑干涩的声音一如她如今的容貌,再也不见了从前娇媚。有的只是恸哭过之后未曾恢复的破哑难听,“我就算是死,也不需要她云笑笑在我眼前猫哭耗子!她以为她是谁?将我害到如此田地,如今还来假惺惺地做好人,就不怕天打雷劈!表哥真是瞎了眼,竟看上她那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哈,弥补,我如今变成这副鬼模样,她能弥补得了吗?你走你的,我姚婧便是死在这里,也不需要她的施舍!不需要!”

李铭停下脚步,拧着俊眉转身看着门内的落魄女子。

这一眼,确实也教他大为意外。

却在听了她那难听的谩骂后,最初升起的同情,眨眼消失殆尽。

“表姑娘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仅不识二夫人好心,竟连着二爷也一并骂得起来,当真教人不敢恭维!且不谈表小姐当初对二夫人做下的不堪之事,便是二夫人不出手,二爷也不会饶了你!”

只见得姚婧呼吸一促,一张本就让人不敢直视的脸痛苦地纠结一起,手指也恨恨地抓着门框,生陷出一条鲜明的痕迹。

李铭却不容她缓劲,随后又道:“再则,若是二夫人当真恶毒,今日我便不会出现在这里!二夫人行事磊落,善恶分明,不会无缘无故去害谁,亦不会平白无辜遭人陷害!你所有的这一切皆是你自食恶果,这般赖在二夫人头上而不知反省,二夫人当真不该做这个好人,还为你差我亲自跑一趟!既如此,我的话已带到,望你好自为之!”

这一回,他未再迟疑,转身毫不犹豫地大步而去。

一旁的素儿却突然屈膝一跪,“扑嗵”一声重重跪地开口求道:“求铭爷做主,奴婢如今已经了无生路,还请铭爷搭救搭救奴婢,奴婢定感激不尽!”

李铭头也未回,素儿见求救无望转身又朝着姚婧跪爬而去,口中哀求道:“小姐,素儿知道错了,求求小姐开开尊口,向铭爷服个软,莫一味钻了牛角尖啊!铭爷这一去,你我主仆无处可去,咱爷又吃了这般大的亏,只怕你我等铭爷前脚出了这门,后脚便要丢送了性命!咱爷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你……”

“够了!”

一声厉喝,陡然打断素儿的哭叫。

姚婧看着那走到苑门的青衣人影,清冷的身形不见一丝一毫的温度,一如表哥那样的冷硬绝情,仿佛她只是一个陌不相关的陌生人。

不,比之陌生还要无情。

到底,自己在萧家上下人的眼中,已是一个恶毒不堪的女人。若不自救,没人会施舍来同情的目光,更不会有人过问她的死活。

而那个女人……

呵,云笑笑……

自己终究不是她的对手,彻彻底底地输了她!

“帮我要一份休书!”声音蓦地沙哑而无力,姚婧终究在李铭踏出苑门之际,开口求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