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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宫(52)

“我在很认真很认真的说,不是开玩笑的,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吗?”南宫九的音量越来越小,平日里跋扈的样子也不见了。西门飘雪望着她似蹙非蹙的眉,突然觉得心里很慌张,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直接的问题,于是避开她的目光,将脸别向一旁。

南宫九又委屈又难过,竟然眼眶一热,流下泪来。性命攸关的事,她不知道除了西门飘雪,还能指望谁来给她解毒。

于一片静默中,西门飘雪听见泪滴在桌案上啪嗒的声响,抬头一望,不由惊得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喂,你、你哭什么?”

南宫九瘪着嘴,泪止不住地往下淌,大大的眼睛哭得眯成一条缝了。

西门飘雪从没应付过这样的危机,赶紧掏手绢给她擦眼泪,结结巴巴安慰道:“别哭、别哭了,又没人欺负你,好好的怎么跟孩子一样?”

南宫九委屈得要命,低声呜咽着:“怎么没人欺负我,你不是在欺负我吗?”

西门飘雪郁闷得用扇子指着自己,“我?我欺负你?天啊!从来都只有你欺负我的份。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南宫九发怒了,挥着拳头使劲砸他,“你不理我!给你做菜你也不夸我,逗你开心你都不笑一笑……我在房里弄了个竹竿,不就是想给你跳钢管舞吗?你还嫌我添乱,我真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自讨没趣!”

西门飘雪被她打得够呛,不敢躲更不敢挡,只得硬撑着,听她哭得稀里哗啦,心软的跟刚出炉的糯米粑一样。冷不丁听见个奇怪的词,反问:“钢管舞?”

南宫九暂且止住了呜咽,回头看着竹竿若有所思道:“应该是竹竿舞。”

“竹竿舞?你要给我跳舞?为何?”

南宫九转过身来一面抽泣着一面瘪着嘴答:“因为我要色诱你啊。”

西门飘雪的小白脸刷一下通红,低着头干咳了两声,如此大胆的话语,相信也只有她才能说得出口。南宫九见西门飘雪不吱声,追加一句:“昨天晚上我们同床共枕你都不为所动,所以我只好用色诱了。”

西门飘雪一直回避的问题如今被撂上台面了,局促不安。

他不是没见识过自己这位夫人耍人的手段,一旦上了钩,就是给自己找难堪。但如今这一番分不清真假的话,他若信了,大概也没什么损失吧?西门飘雪深呼吸,抬头,面色恢复了正常,温柔地望着南宫九,“别哭了,该吃饭了。你不是还要给我跳舞么?”

南宫九的啜泣渐渐停歇了,眨巴着哭红的眼睛瞪着西门飘雪,头顶冒出一行金灿灿的大字:巴结西门飘雪第三步,成功!

原来应付男人最有用的招数是——女人的眼泪,哇哈哈哈!

每日的晚饭,全家人齐聚一堂,大圆桌座无虚席。谷主夫人最喜欢这种人丁兴旺的感觉,尽管有一半人都是表亲。大家和和气气吃着饭,忽然上来一罐子汤,直接搁在了南宫九面前。南宫九左顾右盼,在西门飘雪耳边小声嘀咕:“怎么你们没有?”

谷主夫人听见了,便笑道:“三媳妇,你喝罢,这是专门给你补身子的汤。”

南宫九点点头,为表示自己是个体恤老公的好媳妇,端着汤罐往西门飘雪那边推,“夫君也要补身子。”

一桌子人的脸色都变了变,斜睨着已经涨红了脸的西门飘雪。谷主夫人尴尬笑道:“三媳妇,这是给女人喝的汤。”

“哦……”南宫九心想,一定是滋阴补血的,为表示自己的确是个好媳妇,她又开口问,“为什么夫君没有补身子的汤?他这几天可累坏了。”

满桌人都不约而同“哦~~~”了一声,音调拐了三拐。原来那些流言是真的,把三少爷都累坏了。

西门飘雪正巧一口茶含在嘴里,呛得好一阵咳嗽。南宫九关切地给他拍拍后背,“怎么好好地呛着了?”

谷主夫人越看这率真的儿媳越喜欢,呵呵笑起来:“阿三血气方刚的,身子骨强的很,不需要进补。”

“怎么不要,他这几天都没睡好。”南宫九一本正经道。因为她一直骚扰他,所以他没睡好是肯定的。

原本齐齐整整望着小两口的众人纷纷低下了头,默默扒饭吃。西门飘雪用胳膊肘撞了撞南宫九,低声道:“你别再说话了。”

南宫九一头雾水,低低哦了一声,开始喝那罐汤。

万花谷 72、竹竿舞

吃饱喝足,南宫九摸着肚子惬意地在走廊里游荡。方才吃完饭正打算撤,谷主夫人忽然叫住了西门飘雪,神神秘秘进屋去说什么,南宫九便在外面等着。待西门飘雪从屋里出来,南宫九好奇问他:“娘找你何事?”

“还不是你惹得祸。”西门飘雪瞥了她一眼,摇着扇子淡定道,“娘非要我喝了那碗汤。”

南宫九舔舔嘴唇,想起刚才喝的那罐子美味的汤,“她给你喝了什么汤?”

“南宫燕。”西门飘雪顿住脚步,十分严肃地瞪着她。

“啥事?”

“以后正在人多的场合,你能不能少说点话?”

南宫九皱眉,她已经说得够少了,难不成要她当哑巴?

西门飘雪见她有些不高兴,脸色缓和了。“或者你先动动脑子再开口。”

南宫九板着脸,半响,又笑起来。目前她是不能得罪这尊夫君的,于是拉着西门飘雪的胳膊撒娇:“阿三,你别叫我的全名,好像人家做错了事一样。”

西门飘雪已经习惯她多变的表情了,无语望天,“那我该叫你什么?”

“夫人啊!你看大哥管大嫂就叫夫人。”南宫九又低着头冥思苦想了会,“或者……娘子?许仙就这么叫白素贞的。”

西门飘雪深吸口气,叫不出口。

南宫九也没再强迫他,还是慢慢来吧。挽着他的胳膊一蹦一跳往前走,叽叽喳喳说个没停。突然打了个饱嗝,一种香甜的味道涌了上来,她摇摇西门飘雪的胳膊,“那个汤到底是什么汤?”

西门飘雪从容淡定答:“送子汤。”

“嘭——!”南宫九脚下踩空,摔了个大趴。坚强地爬起来。弹弹身上的灰尘,很囧地问,“那你喝的什么汤?”

“十全大补汤。”

“呃……”南宫九不纯洁了,眨着眼,十全大补耶……

不知不觉已经走进了他们俩的小院,西门飘雪推开房门,扇子往前一打,很有礼貌地请南宫九进去。可是南宫九怎么察觉到了危险,好像那不是房间,是个陷阱一样,于是在门槛前收住了脚步。

西门飘雪耐心地等着她但老这么杵着也不是个事儿啊,终于不耐烦用扇子拍拍她的头,“看什么,进去啊!”

南宫九眼珠子一瞪,“你先进去!”

真是奇怪,西门飘雪哼了一声,自己甩甩手进去了。这个女人还真是不领情,枉他想以西门三少的风度对她客气一点,但对付这样的女人,还是以暴制暴比较有效。

屏风两旁,烛台上的十余支蜡烛都点燃了。透过大红的床帐将里间映得红漾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