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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宫(40)

西门飘雪不再理会那种可怜巴巴的表情,一心认定南宫九是坏人,朝她劈头盖脸问:“你接近我有何目的?不如直说了,免得吃苦头。”

南宫九开始琢磨吃苦头的含义,用刑?下毒?她是最吃不得苦的人,难道这么快就招供?太没节气了吧……为了保住节气,南宫九决定死不认罪,张口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明明会武功,却刻意隐瞒,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待你还算客气,要么现在就滚出去,要么就被我捉回去关进地牢!”

“我会武功?”南宫九傻愣愣地指着自己,“刚才你差点杀了我诶,堂堂西门三少看不出来我到底有没有武功?”

西门飘雪怔了怔,又板起脸:“别狡辩了,我明明看见你练功,邪功!”

“什么邪功……”南宫九这下是真的懵了。

西门飘雪迟疑着收回扇子,伸伸胳膊比划了几下,“就是这样、这样,再这样,你刚才在房间里做的。”

南宫九垂头,郁闷道:“那是瑜伽功。”

西门飘雪不屑一顾地哼了声,摇着扇子道:“什么瑜珈功?闻所未闻!”

南宫九最看不得他这样趾高气昂,顶他一句:“那是你孤陋寡闻!”

“笑话,本少爷阅遍天下武学典籍,你那就是邪功!”

南宫九甩手将包袱扔给连翘,一边深呼吸一边摆姿势,“你看好了,这不是什么武功,这是舞蹈。”

舞蹈?西门飘雪傻眼了,连翘和小四也歪着头看南宫九在那摆弄来摆弄去。

做完了基本功,南宫九对着三个木头人又唱又跳:“oh-baby-baby……oh-baby-baby……my-loneliness-is-killing-me……hit-me-baby–one-more-time!”

南宫九穿着古代的宽松男装,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林子里跳小甜甜的热舞,嘴里念着咒语一样的东西,那场面叫一个惊悚。围观的三人默默往后退,最终退到一起抱团了……因为实在是很寒啊啊啊!

连翘一面发抖一面问:“是不是中了毒瘴?”

小四连连摇头:“没见过中毒瘴的人出现这样的症状。”

西门飘雪使劲扇扇子,没有最寒,只有更寒。他赶紧叫停,怀着很汹涌的心情对南宫九吼叫:“我相信你了,别再跳了!”

南宫九及时刹住,回到西门飘雪面前深情款款道:“阿三,你不能怀疑我,经历了这么多,我终于可以跟随你左右,一定会好好珍惜机会。我没什么过多的奢求,只想在你身边看着你,而已……”

这一番深情告白,是南宫九早已策划好的杀手锏,想不到这么快就要拿出来。

连翘配合着一边点头一边叹道:“真是痴情啊,姑爷,你就收了他吧……”

西门飘雪大骇,回头瞪着连翘,“什么鬼话?”

连翘一本正经答:“反正我家小姐逃婚了,不知所踪,但也不能耽误姑爷的终生幸福不是?”

小四附和道:“有理有理!”

西门飘雪抚额,这两个仆人加一个跟班真是伤脑筋!他决定这一路上对所有话都不理不睬,自顾自抬脚走人。

斗气冤家 56、金邪

黯淡的黄昏,路人稀寥的边陲小镇里气氛诡异。头戴斗笠披黑纱的刀客双腿叉开稳稳扎步在街道中央,一手按在刀柄上,蓄势待发。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琴音带着强势的挑衅意味一波波涌过来,将行人驱散。

琴音停了,万籁俱寂。

燕南飞缓缓抬头,只见对面一座八角楼的屋顶上,站着一名长裙翩跹的女子,怀里抱着一把古琴。他自今天一早出来买药材,便一直被人跟踪,于是想着法绕圈子,在小镇里来回穿行,直到日落时分,终于*得对方现了身。

隔着黑纱,燕南飞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冷冷问:“来者何人?”

一阵疾风裹上来,女子从屋顶翩翩落下,站在离燕南飞三丈的地方,“你不必知道我是什么人,我知道你就够了。”这女子说话声音如天籁,干净纯粹,带着些许稚气。话音落定,她一手撩动琴弦,只听得极刺耳的一声,燕南飞的斗笠被掀落,无数银丝在风中飞扬。

这时他才看清,面前是一名少女,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娇小,眉眼间却透着一股妖邪之气。

“你们究竟是何门派?”

少女不予回答,笑嘻嘻说:“你先告诉我北堂镜的下落。”

“废话少说,过招罢。”燕南飞手中大刀一挥,寒光凛凛指向少女,狭长凤目中透着一股狠厉。

少女抱着琴一步步朝他走近,嘟着嘴撒娇:“大哥哥,你别为难我嘛!你长的这么好看,我舍不得杀你呢……”

燕南飞右腿朝后退一步,厌恶道:“天底下,无人敢在我面前如此狂妄。”

“那我不是人么?”少女突然贴近了他,瞪圆了一双眼,神秘兮兮道,“其实我真的不是人,我是金邪,是妖怪。你知道么,像我这样的妖怪,死了以后是要下阿鼻地狱的,多杀一个少杀一个,没什么分别。可是……你真好看,比我大师兄还好看,杀了多可惜……你带我去见北堂镜,我绝不会伤害你们。”

燕南飞面不改色,笃定道:“既是妖怪,我与你无话可说,出招!”

金邪眨了眨眼,噗嗤一声笑了,连跑带跳窜到街边一行民居的屋檐上蹲着,念念有词:“大哥哥你那么好看,我不跟你打,我就跟着你,你总是要去找北堂镜的。”

燕南飞应声飞起,在屋檐边踏上一脚,借力跃上一棵大树,丢下一句话:“未免伤及无辜,我不会在此地与你计较。”继而又飞远了。

金邪的笑容僵在脸上,紧紧跟去。

出了镇子,是荒芜的戈壁。一眼望过去,广袤无垠,只有稀稀疏疏的少许树木和几根烟囱。燕南飞扛着大刀站在一条几乎干涸的河边,背对着少女说:“看你年少无知才走上邪门歪道,如今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金邪抱着琴摩挲,皱眉道:“大哥哥你不也是邪门歪道么?”

“我不是。”

“那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燕南飞不语,金邪饶有兴致在一旁念叨:“我知道的,你痴情于北堂镜,所以才练了魔功,想把她从别人手里抢回来。可是你没料到,北堂镜心里根本不曾有你。”

“小小年纪,从哪儿打听这么多。”

金邪笑嘻嘻道:“我师姐告诉我的。”

燕南飞觉得她笑容很阴邪,撇开头不看她。“你师姐又是谁?”

“我师姐是木邪,她擅长幻术,这些年一直在浮云山庄。如今藏宝图到手了,她可能快要回来了。”金邪滔滔不绝讲了一堆无关紧要的话,又绕回来一本正经说,“其实我师姐就是东方庄主身边的小妾,我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浮云山庄的人是不会再相信你和北堂镜的话。”

燕南飞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刀,原来浮云山庄的内奸是凌芯。若是北堂镜知道了,必会不计前嫌回去通知东方玄夜。她元气大伤还未痊愈,怎么可以再度长途跋涉。再者,这是东方玄夜自尝苦果,与人无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