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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养媳的春天(91)+番外

“无妨。”

蒋陶便满了二人的茶杯。说得兴起,连茶也不喝了。

“这六卿人都见过他,除了先前我家东大人施过援手得以善待,其他的,都是寥寥几句,便给打发了。这事,不知怎的,传到了皇上耳中。皇上也来了兴致,便想要见见这庄侍郎。可庄侍郎早已放话出去,皇上是想见不能见,忧心极了。”

蒋陶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皱起眉头。“大人这么一说,竟有当年子非先生几分之势。”

“对了!问题,便出在这里。皇上借着我家东大人,微服私访见了那庄侍郎,因是夜里见的,这早朝都到了时候,皇上与庄侍郎,竟彻夜长谈了整整两个时辰。”蒋陶说到这里,这才叹了口气。“随后,便是殿试,那庄侍郎得了个榜眼,六卿纷争,皇上力压众议,直接收为侍郎,当职三品。”

蒋陶听完此事也陷入沉思。“这庄侍郎,真是威风极了。”

“可不是。当年子非先生,不也是太傅三品,故而这庄侍郎,心气高傲,就更听不得旁人说起庄礼司和自己的那档子事。这京里,什么都可以拎不清,就是这两位。不过是弱冠之年,便将这官场闹成如此,往后,可说不清会变得如何。”

“下官多谢大人提点,若无大人,下官可是要得罪了那庄侍郎。”

“若仅仅是为此,我便也不会与你说这些。你需了解,是因为,你此番的官职,不是原县官推荐而来的。是那庄侍郎,上东大人家拜访,私下为你求来的。”

蒋陶一听,后背吓出冷汗。“大人,我与那庄侍郎,可无任何交情啊!”

“你也不要惊慌。这庄侍郎做事,刻薄为己。他不会无缘无故帮你这一把,他要忙活的事,比我这二品吏官还多。他之所以会特意抽出时间来做这事,是因为他恰好需要你陪同罢了。”

“陪同?大人说的是?”

“嗯?就是他在朝堂上提了个新赋税法,皇上允了他,决意先找个小县推行看看。这六卿吵来吵去,也就看我天明可欺,加上与那庄侍郎有段孽缘,便把此事,推到我们头上。”

“大人!您说的……可是瑞丰?”

“正是。”

蒋陶吓得神色木讷,颓丧的跪坐,再无先前谈论别人闲话时的高昂兴致。

如果这庄侍郎真是如此难缠,性子连六卿之人都拿他没辙。他一个小小六品县令……如今看来,想在庄侍郎手上讨个好,那是千难万难了!

他就说,他举人排名不高,只能是个七品小官。哪能有这样的好事,就偏偏落在了他头上。

他虽生住在瑞丰,但长在县城,根本就没听说过,庄侍郎这等人物。

“你也莫要担心。”蒋陶看把人吓呆了,不由得出声宽慰。“本官因为碎嘴,没讨着好,便被那庄侍郎推荐,这瑞丰,本官是要与你同去的。”

蒋陶更加惊恐了。“求大人救我!”

“你宽心吧。只要不惹着他,他也不至于把你往死里折腾。就是本官……”杨鸿说着起身伸展了一下筋骨。“本官一把年纪了,也被他推了一把。不过是喜欢和人说些他和庄礼司的闲话,他就非得这么整本官。”

蒋陶看着杨鸿的眼神,充满了崇拜。

这分明是知道自己被盯上,没讨着好不说,还管不住嘴,又把事和旁人说了一遍。

他便是那旁人。

蒋陶想着:大人,也是极其厉害的……

第92章 四年终回乡

蒋陶从吏部司中出来,下人跟着打点扶上马车。且看主子忧心忡忡的模样,不由询问。“大人可有何不妥?”

蒋陶上了马车。“与你说也无用,回驿馆吧。”

“是大人。”

下人收了小板凳,坐上马车驾马。马车恰好回身,便见一顶四抬轿子朝吏部司走来。这轿子样式倒是普通,却要比一般四抬大轿要更敞阔些,带了两位带刀随从,昂首阔步在极寒下也不见畏缩。抬轿之人丝毫不把他们的马车看在眼里,直接便停在了他们前头。

“为何还不走?”

“这……”下人无法。“大人,前头停了顶轿子。”

蒋陶掀开帘子,便见前头停着的轿子,带刀随从拉开轿帘,轿门还关着。那轿门雕刻着精致的山水纹路,哪怕是在这冬日不见阳的情况下,还反射着光滑的亮光。

蒋陶一看,便知对方不是普通人。

带刀随从敲了敲轿门。

“大人,到天明吏部司了。”

蒋陶听着带刀随从说话。轿子里头传来一声不慌不忙略显年轻的慵懒声音。“地上积雪多深。”

“回大人,1寸有余。”

“这天明吏部司偷懒功夫倒是一流,门前积雪也不清扫干净。抬进去吧。”

“是大人!”

带刀随从也不质疑不阻拦,直接领命便放下轿帘,到吏部司看门侍卫处禀告。

离得远了,也不知二人说些什么。那看门侍卫朝带刀随从握剑行礼,便做了个请的姿势。

带刀随从示意抬轿下人,下人稳稳当当的抬起轿子,就这么招摇着抬进了天明吏部司。

“你且去问问,适才轿子里的,是什么人。”

蒋陶吩咐下人。

“是,大人!”下人得了令,便急忙去问,这跑回来的时候还气喘吁吁的。“回大人,说是庄侍郎坐轿……”

蒋陶一个不稳,差点跌下马车,还是下人眼明手快的扶住了他。“庄侍郎!你没听错?”

“没错大人。小的听得清清楚楚!”

下人还不知怎么了,回答得很是肯定。直接戳破他主子最后的一点侥幸。

他只听自家主子瘫软在轿子上,嘴里迷迷糊糊的念叨着:“这可怎生是我,我这有眼无珠的,竟然就这么看着。”

他还没能出发去瑞丰,却把人得罪死了。

只求那位大人没有出轿,未能知晓是他。

轿子一路抬到吏部司大院,这才端端正正的停了下来。轿帘拉开,轿门被人从里推开来。根骨分明的手搭在下人的手臂,缓慢下了轿子。

庄曜玥身高临近八尺,人群之中也是秀雅拔尖的个头。他头戴平施两脚乌纱帽,身着上好丝绸绣制的红色团领衫,束带公服。这官服,品阶越高颜色越是鲜红,站在这白皑皑的雪景中,犹如傲立的一枝火色桃红一般。

足下官靴不见湿渍,甚至干净。

下人从轿中拿了一身灰色狐制裘衣,通身一个颜色,恍若一体,可见精致。不知得如何挑选,才做得到这样的程度。下人恭敬的将裘衣披在庄曜玥身上,这才后退几步,拉开距离。

庄曜玥侧头去看那下人。弱冠的形貌,更多的是少年模样,却带着与身俱来的疏离感,很是高贵清华。脸庞光洁白皙,棱角却分明冷峻。剑眉英挺,一双黑眸里蕴藏着深不见底的锐利,泛着孤傲冷清的色泽,睫毛密扇,轻轻一扫甚是逼人。高挺的鼻子和薄唇勾勒出肃然的模样。

仅是一个侧脸,便让下人吓得是浑身发抖。下人惧怕自己的擅作主张主张,连忙跪下,连呼吸都静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