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住一只老鼠,还没问,它就吓晕了。
我把它摇醒,它闭着眼睛发抖,说:“不要吃我。”
我说:“我只吃鱼。”
我问老鼠是怎么回事,老鼠说:“城里出妖怪了,专门吸人的魂魄!”
原来,是有妖怪了。
天快黑了,我没找到鱼,只能偷了点馒头,回家去,我走在街道的边缘,有枯黄的叶子刮下来,太阳落下,月亮还没升起来,整条街道,一片萧瑟。
我默默的走,然后,看到了前面的一盏灯。
是一盏灯笼,闪烁温暖的光,像是月亮掉进了那层薄薄的纸里。
一个头戴斗笠的女僧,从我面前走过。
我看不清她的样子,但是,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是,睡莲的清香。
我还看到了,她背后的竹篓中,一只小动物站在里面,手里抱着一只乌龟。
虽然它长大了一些,但我认出来了,它就是我曾经的朋友黄鼠狼。
它看见我了,我也看着它,但是,它认不得我了。
她呢?
我不知道。
我们就这样,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要说:
给我最爱的草猫,,,你咬我的小伤口,已经不疼了。
你气我了吧。
番外 草猫心经(下)+(尾巴)
城里人心惶惶,道观里的人,也看起来鬼鬼祟祟。
我叼着个馒头,轻轻的跳在屋檐上,看着一干道士在下面走过,一个个,面目青白。
在小院子里的时间长了,外面的世界,我已经有些看不懂。我跳跃着,往我和主人住的地方跑,远远的,看到主人站在庭院里,风把他的长袍子吹起来,他抬头望着天空,看到他,我的心一下子安稳了,走过去,我静静的,蹲在他的身边,和他一起,望着逐渐黑下来的天空。一颗星星都没有,黑色的云,遮住了月亮,我听见,主人叹了一口气,主人说:“变天了。”
这天早上,一切如常。
我在阳光里伸着懒腰,送饭的小道士进来,看到我,摸摸我的毛。
他把饭放在地上,四处看看,又从怀里掏出小半个馒头,搁在饭碗上,叫了主人一声:“师兄。”
主人闭着眼睛,盘坐在地上,像睡着了。
我对着小道士“喵”的叫了声,这整间道观,可能只有这个小道士,对我们,还好些。
傍晚,我出去觅食回来的路上,遇见了昨天的那只老鼠。
它背着个小包裹,正准备搬家。
我今天依然没偷到鱼红烧,只找到了半块咸鱼干,不过,这对许久没吃鱼的我来说,已经是极好的。
我心情不错,看到老鼠,想逗逗它,一条小巷子里,我截住了它的去路。
老鼠看着我,两条腿还是不住的发抖,我好笑的掀翻了它,说:“又是你,昨天那个阿毛,你去哪?”
老鼠在地上打了滚,翻起身来,说:“猫大人,我看,你也快走吧。”
我说:“我为什么要走?因为妖怪吗?”
我说:“我不怕妖怪。”
“不是。”老鼠的头抬起来,有些阴郁的望着天空,太阳,正在落下去,老鼠说:“城里,要有大难了。”
我说:“大难,什么大难,你又怎么知道?”
老鼠说:“我住在书斋里,那里面,有很多卜卦的书,没事的时候,我就看看,久了,也会算几卦。”
老鼠说:“我今天卜了一卦,不出明天,这座城,必有血光,必出大事。”
我正要问下去,忽然看到巷子外面,成群的人,闹哄哄的,聚齐着,在往城东涌。
老鼠战抖了下,说:“杀气!”
我说:“杀气?”
老鼠说:“对,还有,怨恨。”
我看见走过去的人,手里拿着的棍子斧头,我听到哄闹中,有人叫着:“就在前边的道观,大伙加紧走啊!”
道观吗?我心头一紧,城东的道观,只有主人住的那一座啊。
我着急起来,鱼干也不要了,匆忙的就要赶回去。
老鼠在后边叫我:“大人,危险啊,你别去!”
我跳在墙头,回头对它说:“你走你的吧,我们有缘再见了!”
我一个墙头接一个墙头的越过,跑的飞快,到达我和主人的小院时,我吸了一口凉气,那个小院子,已经被人群,围的水泄不通。
我在墙头上,看着气势汹汹的人,把主人围在中间,主人的眼睛看着地面,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我跳下去,钻在主人的脚边。
主人看见了我,手一揽,把我抱起来。
我蹭蹭他,主人对着我,说:“平时这个时候,你还在外面啊。”
这时,一个大胖子上前一步指着主人气嚣的叫,说:“就是他!乡亲们!就是他!”
我认出来,他就是现在道观里管事的死胖子,我对着他狠狠的呲牙,主人抚着我的毛,说:“死猫,安静些!”
胖子又上前一步,却不敢再向前了,只指着主人说:“就是这个人,偷了你们亲人的魂魄,我亲眼看见,那些灵魂,被他装进瓶子里,就放在里面的密室!不信,你们可以进去看!”
死胖子说的活灵活现,人们似乎被激怒了,挥舞着手中的武器,真的想冲进去。
主人的脸色有些白,却没有说话。
一把斧头飞了过来,主人袖子一搪,斧头就被甩出去,卡在远处的树桩上。
人群里骚动了下,有人说:“他的力气那么大,是妖术啊!”
又有人说:“我们人这么多,怕什么!”
死胖子笑起来,说:“是啊,乡亲们,自古邪不胜正,我们这么多人,就算他真的会邪术,但只凭他一个,能敌的过我们这么多的人?”
“是啊!”
“就是!”道士的弟子们响应着,老百姓们马上也响应起来,喊着:“杀了他!杀了这妖道!”
我愤怒的盯着那死胖子看,如果不是被主人抱着,我恐怕,早就一把抓上了他的脸。
人群躁动着,一步步的向我和主人逼近。
主人抱着我后退着,人们似乎也有顾忌,一直,和我们保持着一尺的距离,我们退到房门口,门关着,我看到,门上,贴了一道朱砂的符。
我们贴着门站立,和人群僵立着,这时,忽然有一个老太婆拿着把刀冲出来,一刀砍过来,哭叫着:“我不活了,你杀了我女儿,也杀了我吧!”
她的刀被主人腾出的一只手握住,我凄烈的叫着一声,看着鲜红的血,从主人的手掌中间淌下来。
时间,有一瞬间的凝固,然后,有一个人喊着:“妖道受伤了!”
更多的人,冲了上来。
主人被人一脚踢倒了,他把身子蜷起来,把我搂在怀中间,被人拳打脚踢着,一声不吭。
我听见那死胖子叫着:“大伙慢慢打,一个一个来,都有份,别叫这妖人死的太早,便宜了他!”
我听着那些殴打的声音,感觉着主人的呼吸逐渐重起来,我的眼泪要流下来,贴着他的胸口,我说:“主人,你为什么不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