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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龟(32)

我说:“什么?”

他又说:“没什么。”

我知道王金贵是算命的,心头动了动,岔开他的话题继续问:“你说我哥是甘愿的是什么意思?”

王金贵还没说话,忽然我听到电话里面有狗叫的声音。是那只小白狗吧。

王金贵停顿了下,忽然说:“我有急事,回来联系你。”

我说:“好,你去忙,我等你。”

他重复了遍:“好,你等我。”就挂了电话了。

凌晨3点。

我的手机响了。

我接起来,是王金贵。

他说:“你睡了?”

我说:“不,我在等你。”

他笑笑说:“你真关心建华。”

我说:“当然,他是我哥。”

王金贵又笑笑。

我觉得王金贵讲话的口气也以前不同,好象有点气喘吁吁的,我问:“你怎么了?”

他似乎惊讶了下,说:“你说什么?”

我说:“你还好吧。”

他笑了声,说:“这是我先前问你的话。”

我想了想,好象是的。

他又说:“你是关心我吗?”

我忽然觉得他这句话挺轻佻的,真不像是他讲出来的话,想了想,我认真的说:“关心你也没什么,你是本家兄弟,和我哥哥一样。”

王金贵听了笑笑,说:“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然后,话题又转到哥哥的身上来。

我总觉得王金贵有欲言又止的感觉。

我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瞒着我?”

王金贵说:“我不是不想说,是说了也没用。”

我说:“你不讲出来,又怎么知道没用?”

王金贵似乎想了想,开口说了一句话:“那么,你是希望你哥哥死?你嫂嫂死?还是你侄儿死?”

我愣住了。

王金贵的问题把我难住了,也把爸爸难住了,他也和爸爸说了。

我回妈妈家,和爸爸说:“别太在意他说的,说到底,他是江湖术士。”

爸爸点点头,不说话。

我去厨房帮妈妈。

我们都有点心虚,因为,我们都将信将疑。

吃完饭,爸爸一个人闷头抽烟,他很久不抽烟了。

我说:“爸,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哥会好的。”

爸爸点头,说了句:“琪琪是好媳妇,圆圆很乖。”

我叹了口气,说:“是啊。”

我又打电话问王金贵:“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王金贵讲的很直接:“得这种病的人,能安然无恙的,能有几个?”

我有点被哽住,负气的说:“但你说的方法,是祸害人的迷信!”

我讲了这句话之后的几分钟里,王金贵都没再说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

等了一会,我说:“你还在吗?”

我听到叹气的声音,接着王金贵说:“我从不害人。这一次,也是一样。”

我说:“你什么意思?”

王金贵一字一顿的说:“我的意思是说,你嫂嫂侄儿,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对王金贵的说法,我觉得难以置信。

我说:“我知道嫂嫂是阴人,但阴人也是人。”

王金贵说:“我说过阴人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也说了你嫂嫂的生日算下来是阴年阴月阴时,我从没说过,你嫂嫂就是阴人!”

我想想,说嫂嫂是阴人的,好象是爸爸。

顿了顿,我问:“你说我嫂嫂和圆圆不是人,那他们是什么?”

王金贵说:“你记不记得,叔让我给圆圆看相?”

我说:“你说圆圆的相好,不用看。”

王金贵顿了顿,说:“不是不用看,是我不敢看。”

我说:“你这是说的什么意思?”

王金贵说:“我一介凡人,怎么敢给仙人看相呢?”

按王金贵说的,嫂嫂是神仙。

我哈哈的笑出了声:“这怎么可能?你开玩笑吧!”

王金贵在那头很严肃的说:“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继续笑着说:“难道说,我哥哥,是现代版的董咏?”

王金贵笑笑,说:“你可不要乱打比喻,董咏,可是你嫂嫂的先人呢。”

我没听明白,问:“你说的什么啊?讲故事?”

王金贵说:“你要是不相信,就当听故事吧。”

又叹口气,说:“建华兄弟,也是不容易的。”

王金贵说,这件事,他还没很完整的告诉爸爸,怕他经受不住。

他又问我,知道不知道廖琪父母的事?

我想起来,嫂嫂是孤儿啊,但她父母是怎么去世的,我却真不清楚。

王金贵说:“如果我猜的没错,她爸妈的情况,和现在你家的,应该是一样的。”

又说:“世上哪个凡人男子的福泽,能承受的起仙妻仙子?”

我沉默着,没再说话。

半夜里,我睡在床上,想着王金贵说的,像听了一个古老的童话。

如果是真的,那么过年时他见到嫂嫂圆圆时,就应该知道了,但他提都没提过。

按他说的,哥哥娶了仙女,把自己的福气都消磨光了,不死才怪。

天方夜潭吧。

我告诉自己,这个王金贵在故弄玄虚,他在骗着我玩。

但这个理由,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因为认识王金贵到现在,他似乎从没讲过一句谎话。

再说,他何必要去编这样一个无聊的谎言呢?

我的枕边,喜宝睡的很香甜,草猫睡在他脚头,嘴巴里呼呼呼的,它的皮松了,白天吃鱼又卡掉了一颗牙,漏了风。

我用脚踢踢它,它的眼睛开了一道缝,又闭起来。

我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我叹了口气。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多,蒋涛带给我的无尽伤痛似乎暂时被掩埋了,但此时此刻,我孤寂万分的时候,这层伤口又仿佛被揭开了,抓心挠肺的疼。

我拨了他的手机。

同样,又是关机。

我懊恼的把手机抛在一边,责备着自己的不争气。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小丑在一条清澈的河里快活的游泳。

忽然,一条蜷缩弹跳的大蚯蚓出现在它面前。

然后是另一幕,我看见一个人的背影,应该是个女人,她把小丑托在手心里,小丑害怕的把头缩在壳里。

“别怕,”女人说,“我喜欢你,跟我做伴吧。”

女人的手很漂亮,指甲修的很干净。

在梦里,我却有种很坚定的感觉,女人好看的那双手,应该是异常温暖的。

第29章 第五十章和第五十一章

早上起来,我给小丑换了干净的水,原先的水纹丝未动过,小丑好久没醒了,安静的躺在棉花堆里,打着它的小呼噜。

上午我带着两个小孩去心理诊所复诊。

刘医生看到我,说:“你看起来精神不大好。”

我说:“是啊,最近家里事情多。”

刘医生说:“现在的人,压力都大。”

我笑笑,说:“是啊。”

刘医生看看我,说:“两个孩子还要一会,要不,你先去门诊做个我们这里新推出的音乐治疗吧,缓解压力的,现阶段是免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