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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龟(31)

喜来想了想,说:“我不该把弟弟绑起来。”

我说:“还有呢?”

喜来顿了顿,说:“我不该和年许愿。”

我看着女儿清澈的眼睛,决定相信她,说:“你许了什么愿?”

喜来眨垂下长长的眼睫毛,低声说:“我和年说,我希望爸爸死掉。”

我听到这句话,感到无比的心痛。

我说:“喜来,你怎么这样想?”

喜来说:“妈妈,我恨爸爸。”又说:“我知道,爸爸不要我们了。”

“年说,我是好孩子,它会帮助我。”

我心疼的看着女儿,抱住了她。

第27章 第四十七章

我不明白,同样是过年,别人家都是团圆美满,而到了我这,就是愁肠百转。

也许,别人的苦,我看不到吧。不是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吗?

我只能这样虚伪的安慰自己了。

今天是十五,我煮了圆子带到医院给哥哥吃。

嫂嫂说:“这个是糯米的,会不会不消化?”

哥哥笑笑说:“我又不是圆圆,有什么不消化的,美娜都拿来了,我就吃几个,应应节吧。”

嫂嫂点头同意,但眼睛还是关切的看着。

我在旁边看着,说:“是我想的不周到,哥还是少吃点吧。”

嫂嫂说:“是啊。”

喜来拔管子的事之后,虽然嫂嫂说不怪她了,但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像隔了什么,没以前亲了。

哥哥吃着,说:“我喜欢黑洋沙的心子。”

我笑笑,问嫂嫂:“是不是要出院了?”

嫂嫂点点头:“应该快了。”

我说:“回家好,回家要舒服多了。”

嫂嫂说:“是啊。”

我们正说着,哥哥的脸色却忽然变了。

他被噎住了,手掐着自己的喉咙,脸色都变青了。

我们吓坏了,帮着又拍又弄的。

然后医生来了,帘子一拉把我们推出去,又开始抢救。

嫂嫂有些失控的哭泣,说:“我叫他不要吃的!”

我十分内疚,拉着嫂嫂,又不知说着什么好。

还好,抢救时间不长,医生出来和嫂嫂说:“病人说他容易噎住的毛病不是一天两天了,最好拍个片子,看看食道。”

嫂嫂擦了泪水,说好。

第二天我在洗碗,忽然手一滑,啪的一下打碎了一个。

喜宝冲进来,说:“妈妈怎么啦?”

我拾着碎片,说:“你别进来,都是碎玻璃,别把手弄破了。”

我这样说着,自己的手却被不小心割到了,尖锐的疼了一下,血流了出来。

“妈妈流血啦!”喜宝大惊小怪的叫。

我把伤口洗了,涂了点碘酒。

喜宝看着我的手指头,小声问:“妈妈,你疼吗?”

我说:“有一点。”

喜宝说:“那我给你吹吹吧。”

说着,很认真的给我呼呼吹起来。

看着儿子这般的天真美好,我的心里温暖起来,嘴角也有了一丝笑意。

喜来走过来,拿了一张OK邦,小心的给我缠在手指上,又说她弟弟:“吹是没有用的,小笨蛋。”

喜宝反驳:“谁说的,上次我摔跤,妈妈就这样给我吹,一会就不疼了!”

我看着懂事的两个小孩,眼睛酸楚起来,我说:“你们真乖,妈妈有你们就够了。”

喜来看着我,说:“妈妈,你放心,我以后会赚钱养你的!”

喜宝听了,也很大声的跟屁虫:“妈妈我也会养你的!比姐姐还养的多!”

我听着儿子不成语法的话,笑起来。

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中午小孩子睡午觉,草猫也给抱到床上。

自从草猫受伤之后,我对喜宝的这种行为,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

伤口还有一点疼,我翘着个指头擦地板。

这时妈妈来电话了。

我手脏,把无绳电话夹在耳朵边,说:“妈,什么事啊?”

妈妈的语气纠结着,她说:“美娜,你嫂嫂来电话说,建华早上拍的片子,有阴影。”

我一呆,问:“有阴影?什么意思?”

妈妈说:“现在医生只是怀疑,是,,那个,说还要做进一步检查。”

我说:“什么那个?你讲明白点。”

“就是,癌。”妈妈叹口气,语气充满了伤心,“本来都讲要出院了,这可怎么好?”

我愣了几秒,说:“癌?怎么可能?哥哥才几岁?”

“是啊,我也这样说。但琪琪说那个医生讲的有板有眼的,她现在都紧张死了。反正你爸爸先去了,看看情况再说。”

我说:“哥哥自己知道吗?”

妈妈说:“琪琪没敢告诉,先打电话回来了。”

我点头,说:“这样好,还没确症呢,先别自己吓自己。”

挂了电话,我一脸恍惚的继续擦地板,擦来擦去,擦一个地方。

我想着王金贵走前说的话:“建华兄弟这里,我能帮忙的都帮了,是不是渡的过这一劫,就全看他自己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每个人都忐忑不安的等待着结果。

我没把蒋涛的事情告诉家里,这个时候,不能再增添爸妈的烦恼了。

7天后,哥哥检查的结果出来了。

食道癌。

不止这样,哥哥所有的脏器的功能都在退化衰弱。

对这种现象,医生没有很好的解释,只推断说可能和癌症引起的抵抗力下降有关。

总之,哥哥现在除了外表,整个身体,已经如一个生命垂危的老人。

医生说,应该不会超过3个月。

妈妈和嫂嫂几近崩溃了,抱在一起痛哭。

爸爸也忍不住流泪了,我去扶他,自己的眼泪也掉下来。

但在哥哥面前,我们只能强颜欢笑,我们骗他,肿块是良性的。

我问爸爸:“我们能这样瞒多久?”

爸爸说:“能瞒一刻是一刻吧。”

第28章 第四十八章和第四十九

晚上,我给王金贵打电话,和他讲了哥哥的情况。

他似乎并不太惊讶,只说:“你嗓子哑了,是不是感冒了?”

我想了想,问:“金贵哥,我哥哥的病,是不是和喜来上次的瓶子有关系?”

王金贵停顿了几秒,说:“你别乱猜,这是建华兄弟的命。”

我说:“你老是命啊命的。”

他在那头笑笑,说:“信不信由你了。”

我说:“那我哥哥熬的过这关吗?”

他叹口气,说:“叔也这样问。”

我一愣,说:“我爸也打过电话给你了?”

王金贵说是。

我说:“那你到底有办法吗?为了我哥,出多少钱我家也是愿意的。”

王金贵说:“这不是钱的问题。”

又说:“这次建华的事不像上次,这回是他自己知道,也甘愿的,事非偶然,我想帮也帮不了。”

我没听明白,问他:“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王金贵在电话那头又叹了口气。

忽然问:“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