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来看着车窗外的霓红。喜宝睡着了。
我脑子中又闪过那双诡异的红皮鞋。
儿子往我怀里靠靠，我缕缕他的头发，又觉得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一大早，就听见喜宝在和小丑讲话：“小丑，我本来要给你买一把枪的，就和我们班小光头的一样的，但是妈妈抠门，就是不肯，只给姐姐买东西。我们都不要睬她了。”
小屁孩还挺记仇的。
我翻身起来。
正好老公买油条豆浆回来。
“喜来快来，吃好跟爸爸走！”老公坐下来啃油条，看见我走到卫生间，说，“我想你昨天蛮累的，早上就没叫你。”
我笑笑，拿了梳子梳头。
喜宝翻着一堆早餐，不满的嘟嘴：“爸爸，没买小丑的葱油饼啊！”
“今天卖饼的没出摊，你喂油条吧。”
“小丑每天都要吃葱油饼的呀！”喜宝不高兴了。
“好了，等会妈妈带你去幼儿园，回来的时候到联华超市给小丑买。”我从微波炉把牛奶拿出来，“温度正好，快喝。”
喜宝喝的咕嘟咕嘟，男孩子总是脾气急，不像喜来，吃东西小口小口，很有腔调。
老公说：“喜来，快点，要来不及了。”
喜来说：“我们张老师说，吃东西要细嚼慢咽，否则对健康不好。”
对喜来来说，班主任张老师讲的话，一句抵我们十句。
7点半，老公上班，顺便带喜来去学校。
8点，我送喜宝上幼儿园，顺便买菜。
10点多，我接到李颖的电话，说昨天谢谢我帮忙。
我说：“昨天一切都好吧？”
李颖大概想歪了，说：“好什么呀，昨天都累死了，闹到11点多，客人一走我们倒头就睡着了，我老公昨天喝多了，现在还没起来。”
“还在酒店啊？”
“恩，最晚12点退房。”
外面阳光明媚，我想，我真的是多想了。
我把葱油饼捏碎，喂给小丑吃。
小丑是一只乌龟。
是我旅游带回来的。
老公把阳台的水斗改改，成为它的家。
本来小丑是吃饲料的，一次喜宝喂葱油饼给它吃，从此它就只吃葱油饼了。
小丑咔嚓咔嚓吃掉一个葱油饼，抬起亮晶晶的小眼睛，说：“喜宝要买什么枪？”
小丑会说话。
第一次听到小丑说话时，我也吓了一大跳。
然后，躲在角落想了半天，发着抖把它放到塑料袋里扔掉了。
喜宝从幼儿园回来，哭的一塌糊涂。
我骗喜宝小丑逃走了，保证明天买只更漂亮的巴西彩龟给他。
喜宝说什么不要。
喜来对老公说：“爸爸，妈妈怎么不逃走呢？我想换小荷姐姐当妈妈，她比较漂亮。”
老公说：“妈妈就是妈妈，怎么可以换呢？”
喜来说：“那小丑就是小丑，巴西彩龟怎么可以代替小丑呢？”
我看了眼女儿，喜来会用“代替”这个词了。
喜宝一再说小丑不会逃走，一定是迷路了，在两室一厅的房子里角角落落的找，找到半夜三更，趴在地板上睡着了。
老公把儿子抱起来怪我，怎么会让乌龟逃了。
我没敢把乌龟会说话的事告诉老公，说了，他也不会相信。
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那天早上在阳台上晒衣服，乌龟口齿清楚的说：“今天的葱油饼太好吃了。”
小丑被我扔掉的第三天，晚上我做了个梦，小丑流着泪对我说：“妈妈，你不要把我扔掉，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第二天早上，打开门，小丑灰头土脸的趴在门口。
喜宝开心了，早饭啃了2个大饼，去幼儿园的路上不停的嘱咐我：“妈妈，你看好小丑啊。”
回到家，我看着小丑，发现它的小眼睛，真的泪汪汪的。
我鼓起勇气拿了一把菜刀，对小丑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告诉你，我可不怕你！”
小丑说：“我就是个乌龟。”
我说：“乌龟怎么会讲话？”
小丑说：“很多乌龟都会讲话。”
我说：“我可没见过别的乌龟会讲话。”
小丑说：“那是它们不愿意和你讲。”
我说：“那你为什么和我说？”
小丑说：“我不想和你说的，是小心漏出来的，以后我可以不说。”
小丑又说：“其实你们人胆子很小的。”
我想了半天，决定把小丑留下来。
主要，还有那么一丝好奇。
我把刀挥了挥：“如果你干坏事，我就把你杀掉炖汤！”
小丑把头缩进壳里。
小丑跟着喜来喜宝叫我妈妈，虽然它自己说，它已经700多岁了。
小丑只和我一个人说话。
小丑会看天气。
有时候它会和我说：“妈妈，好收衣服了。”
收了衣服，就下雨了。
小丑爱学习，小孩子们不在的时候，它会叫我把它放到沙发上，拿书给它看，自己用小爪子翻书。
小丑最喜欢看的是《周易》，老公爸爸时候买的书了，我以前拿来夹邮票的。
有时候小丑看我做家事，会和我说：“妈妈，你干活辛苦了。”
总的来说，小丑还是满乖的。
现在小丑问我：“喜宝想买什么枪？”
我说：“跟他现在的几把差不多，自己想买，还说是买给你的。”
“那还是不要买了，不要浪费钱。”
小丑比喜宝懂事多了。
小丑说：“妈妈，你有心事吗？”
“什么？”
“我看你刚刚打电话，表情很奇怪。”
高跟鞋的事，又在我脑中浮现。
“小丑，”我问，“你说如果看见一个东西，没人拿走，它又不见了，是怎么回事？”
小丑眨眨小眼睛问：“妈妈，你看见什么东西不见了？”
我把红皮鞋的事告诉小丑。
接触了一段时间，我知道，小丑其实懂的满多的。
“也有可能，是我看花眼了，”我说，“发现鞋子不见了，我就没敢再仔细看。”
“有可能。”小丑说。
第3章 第三章和第四章
礼拜天爸爸妈妈要来看我们。
老公说，要吗出去吃吧。
我说还是自己烧吧，都是自己家里人。
喜来在旁边点头说：“饭店的菜有好多味精，小朋友吃了脑子要笨掉的。”
真不知道又是谁告诉她的。
“不过妈妈烧菜真不好吃。”喜宝说。
我说：“妈妈去买排骨，外婆来了烧糖醋小排给你们吃。”
“好的，好的。”小孩子们开心了。
我去菜场买菜，半路上接到一个手机。
是小学同学周彬，他儿子要上幼儿园了，打听一下具体情况。
周彬说：“我家对口的幼儿园和你家喜宝上的是一个牌子的，你家上的是二分部，我家是三分部。你觉得怎么样啊，这家？听说有艺术课的？”
“还好吧。”我想想说，“里面有教画画，不过我家喜宝不太喜欢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