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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善(54)

温热的茶水被送入口中, 还有一些顺着两人的唇角流了出来, 林温温彻底放弃了抵抗。

不是她不想抵抗, 而是她也不知为何,忽然间她整个身体都变得非常软,根本使不上力气,还有一股麻麻的痒意开始不住扩散……

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她也不明白为何会这样,莫非是那什么花的毒性开始扩散了?

这个该死的顾诚因,竟用这种羞辱她的方式来逼她喝毒药。

林温温又羞耻,又害怕,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闭着眼任由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住下落。

许久后,顾诚因终是将她松开。

林温温早已哭得泪眼模糊,脑袋也像是被人狠狠敲了一记闷棍似的,发麻发懵,无法思考,她闭着眼什么都不说,只眼泪还在流。

顾诚因没有将她放下,而是就这样让她在他怀中,垂眸望着她,也不说话,静静地看她落泪。

片刻后,他叹了一声,才将她放回床上,拉好被子,拿出一条帕子帮她擦拭面上泪痕。

林温温胸腔被羞愤填满,她立即将头扭向一旁,避开了顾城因伸过来的手。

顾诚因顿了一下,沉眸将她脸颊又给掰了回来,一手将她下巴捏得生疼,一手又那样轻柔的帮她拭泪。

林温温的眼泪就如山间的泉水,不住地朝外涌,顾诚因擦去多少,她又会流出多少。

可顾诚因并未恼怒,只重复地帮她拭泪,动作自始至终都还是那么的轻柔,就好像生怕自己稍一用力,会将面前这张白皙柔嫩的脸颊给擦破。

“你哭多久,我便擦多久,”顾诚因朝林温温布满血丝的眼睛望去一眼,慢慢道,“若哭瞎了,倒也是桩好事,便不怕你逃了。”

林温温朝他狠狠瞪去一眼,当即深吸一口气,咬着唇许久才颤抖着呼了出来,眼泪终是被憋了回去。

顾诚因帮她将眼泪彻底擦干,视线又落在那红肿的唇瓣上。

是他方才力气太大,还是她实在太娇弱?

顾城因轻叹,重新换了处帕角,又开始帮她擦唇边的水渍。

帕子刚碰到林温温的唇角,她便极为明显地瑟缩了一下,细眉也随之紧紧拧起,一副又要落泪的模样。

顾诚因动作顿住,神色微怔,然很快,他眉眼沉下,让自己继续帮她擦。

一边擦着,还一边问她,“三娘可还记得,那日你送我这帕子时,说了什么?”

林温温不说话,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将头又扭去一旁。

不出所料,顾诚因也毫不讲理地又给她掰了回来,自顾自道:“你说这是东市绣阁的绢丝,用上好的蓝青所染,你一看到这上面暗纹的祥云,便想起了我。”

那日是在流景院,她笑着将帕子拿给他时,说了这番话,顾诚因当时也好奇,为何会看着云便想起他,只是青才与珍珠都在院里,他没有问出口,此刻倒是不再顾忌,直接问道:“为何看到祥云会想起我?”

林温温垂眸望了眼顾诚因手中的帕子,她眉宇微蹙,这帕子她早就忘了,她送了顾诚因那么多东西,哪里都能记得住,估摸当时怕他不愿意收,就随意寻了个借口。

“为何?”顾诚因彻底帮她将脸颊擦拭干净后,又问一遍。

林温温却是一言不发,抿着唇似乎又要哽咽。

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顾诚因又是静望了她片刻,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将帕子重新叠好收起,起身离开。

他刚将门推开一条缝隙,床榻上便传来林温温低泣的声音,“我能走了吗?”

顾诚因停在那里,反问她:“你觉得,你走得了吗?”

“我已经受过了屈辱,也喝过了那什么花毒,你遭受的我都遭受了,你到底还要怎么样啊?”林温温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只听声音便可得知,她此刻有多么崩溃。

屈辱。

她的屈辱是因为他未得应允做出的冒犯,还是因为碰她之人是他,而非宁轩?

顾诚因将门重新合上,那淡漠的神色瞬间又沉入谷底,冷冷开口:“如果是宁轩,你还会觉得屈辱么?”

“宁轩阿兄是正人君子,他永远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林温温气得声音都在颤抖,她对顾诚因的嫌弃也是不加任何掩饰,“再说,他是我夫君,你又不是!”

夫君……

她与他还尚未成婚,她便这般称呼他,她到底是有多盼着嫁给宁轩。

顾诚因回过头,神情阴郁地看向床榻。

“林温温。”他冷冷唤她名字,“我可极为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会放你走,今日只是开始,我会要你将我所经历的一切,都一一体会。”

包括他从心动到得知真相后的心痛,她林温温也得全部经历一遍。

这番话他说得不紧不慢,却令人周身发寒。

见林温温彻底没了声音,顾诚因慢慢回头,又抬手去推门。

“等一下!”静默后的林温温忽然扬声唤他,顾诚因深吸一口气,再度停住动作。

“那、那个……”她又哭了,一开口便断断续续地抽泣,“那个什么花毒,喝多了会如何?”

顾诚因故意压低嗓音缓缓道:“少量服用会晕沉麻痹,若长期大量服用,会浑身肌肤溃烂化脓,不治而亡。”

这次顾诚因说完,没急着推门离开,而是朝那床榻看去。

果然,林温温也没让他失望,很快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听那声音像是要将自己哭断气,是顾诚因今日听到她哭得最为惨烈的一次,甚至比他亲吻她时还要难过。

“你很在意容貌?”

床榻旁忽然冒出的声音,将大哭的林温温吓了一跳,她哭得太大声,没有留意到顾诚因的去而复返。

“这还用问吗?”她狠狠瞪着顾诚因道,“我一无是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我的容貌……”

虽然旁人会说她模样过分娇媚,可到底也是过于好看所致,如今顾诚因却要将她唯一拥有的好东西给毁了,林温温如何能不伤心绝望。

“容貌不重要。”顾诚因声音和缓地与她耐心道,“比起品行与学识,容貌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林温温哭着反驳道:“怎么会不重要,若你只有品行与学识,却长得眼歪嘴斜,皇上能点你做状元吗,日后的关试你又能考过吗?”

的确,面容不端者不能入朝为官。

顾诚因竟一时语塞。

半晌后,他不冷不淡道:“那便好好哭吧,在你容貌彻底溃烂前,先将眼睛哭瞎,到时候你看不见,便也不会觉得自己丑了。”

说罢,顾诚因拂袖离去,这一次是真的走了,林温温等了许久都没有见他回来。

林温温一边在心里痛骂顾诚因,一边继续哭,可她的眼睛的确好痛,喉咙也好痛,浑身又像是被人抽了筋骨一样,酥软无力,便哭着哭着,昏沉睡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耳旁有轻微的声响,林温温慢慢睁开眼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一定肿了,她委屈地轻轻吸了吸鼻子,用眼角去扫那声音传来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