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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不善(23)

冯氏要带林温温一起,林温温却说什么也不去,最后逼得冯氏没办法,又气又急地数落她,“你成日里待在家中作甚,不多出去走动走动,旁人如何知道你的好?”

她的好?

一提这个,林温温心里更不舒服,她都不知道自己除了美貌以外,到底还有哪里好。

宁轩阿兄和林清清那样的才叫好,和他们比起来,她实在是……

林温温一边心里难过,一边听冯氏数落,最后终于忍不住,朝冯氏跺脚,“去去去,我去还不行么!”

来姚府这日,林温温一改明艳的装束,而是一身碧绿长裙,头饰只用白玉搭配,口脂淡淡,花铀简单。

即便如此,她的出现还是引来了所有目光。

不论是当家夫人,还是小女娘们,第一眼皆是惊讶,惊讶于许久未见的林家三娘,竟然美到如此地步。

可这第二眼,惊讶瞬间全无,取而代之的便是不喜或强压不喜流露出的假笑。

姚家家主乃当朝宰相,今日赴宴皆是上京贵眷,姚夫人特地差了自己身边亲信,去给宁、林、卢三家送请帖。

上京若是有人设宴,能将五姓七望的人请来,便会脸上有光,更何况姚九娘到了说亲的年纪,姚夫人有心想将九娘嫁入门阀世家,所以今日这场赏花宴,便是为了与这几位夫人探探口风。

结果,卢宁两家差了下人过来传话,说他家夫人身子不适,今日不能赴宴。

宰相夫人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不过好在最后林家肯赏脸。

林家大房二房都带着小女娘过来赴宴,姚夫人自是将她们视为座上宾。

尤其是林家大房夫人卢氏,姚夫人与她有说不完的话,有意无意都在提姚九娘和林海。

卢氏怎会不知她存了什么心思,自也不会将话说得太直,毕竟只要一日未成婚,都还会有变数。

姚夫人一提林海,她便提她的侄女卢芸,几番对话之后,姚夫人心领神会,暗暗叹了口气,不再和她说林海,强颜欢笑地去招呼冯氏。

冯氏性格爽朗,不似京中贵女们那般矫情,只可惜林家二房没有男嗣。

宴会进行过半,小女娘们便会在园子里自行游玩。

每次一到这个时候,林清清便会被人团团围住,林温温身侧无人。

林温温瘪瘪嘴,百无聊赖,因为没有哪个小女娘愿意站在她身旁,她哪怕打扮得再简单低调,这张明媚的脸还是能将所有人比下去。

她带着珍珠四处闲逛躲清静,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山石旁,瞧着有些偏远,她打算往回走,结果刚一转身,就听假山那边传来声音。

好像是谁家小女娘在哭。

林温温和珍珠互看一眼,平淡又无聊的生活似乎终于被什么东西打破,两人很有默契的放缓脚步,又朝前凑了几步。

假山后是姚七娘和姚九娘,正在抹眼泪的便是九娘姚芙,七娘姚芳在一旁安慰她,“阿芙,你就听姐姐一句劝,不要再将心思放在宁三郎身上了。”

今日的这场赏花宴,就是为了姚芙而办,姚夫人之前就同她说过,宁家那等门阀世家极为难进,可姚芙不听,哭闹着就要嫁那宁三郎,姚夫人也实在是没办法,才拉下脸去请宁夫人,愿意帮姚芙争取一番,结果宁夫人根本没露面,甚至传话的下人都不是宁夫人身前的亲信。

姚芙怎会看不出来,方才她在宴席上差点就哭了,硬是撑到现在。

“娘劝我,你也劝我,就好像我配不上他似的,我可是宰相之女,凭什么我不可以!”姚芙不服,哽咽着道。

姚芳叹气,哄她的话说过无数遍,可她还是听不进去,索性今日就将话再说明白些,她压声道:“爹爹虽然官职高,可在五姓七望这样的百年世家的门阀面前,说直白些,根本没有人家那样的根基。”

“你看看咱俩在林清清面前什么样,爹爹在宁国公面前便是什么样!”姚芳说得很不客气。

姚芙怔了一瞬,眼泪吧嗒吧嗒掉得更加厉害。

姚芳见状,又耐下性子温声道:“你应当也听出来了,卢芸那样的都能许给林海,卢萧也会娶宁家在荣阳那边的旁支,至于宁三郎,定还是五姓中的女娘……”

姚芙不得不面对现实,她哭着看向姚芳,“那会是谁呢,三郎那样好,又有谁能配得上他?”

其实适合宁三郎的女子并不难猜,今日林家肯露面便能说明问题,卢氏心思通透,定是与宁夫人通过气了,害怕姚家日后埋怨她,今日才会特地过来。

只有些话,没有落到实处,姚芳也不可随意开口,她顿了片刻,道:“我只能与你说,宁三郎哪怕娶林温温那样的女子,都不会娶咱们姚家女,更何况……”

姚芳的暗示很明白,她点到为止,但凡姚芙多想一想,就能想到那人会是谁,整个上京城,身世和才情,有谁能胜过林清清呢?

山石另一边的林温温,赫然听到姚七娘说她的名字,心中一惊,待姚七娘说完,她没听出话中之意,反而还弯着唇角点头,她觉得姚芳说得有道理,宁轩阿兄就算娶她,也不会娶姚芙。

可不知怎地,她又觉得姚芳的这番话不大对劲儿,至于哪里不对劲儿,林温温没有细想,见那边不在说话,她忙与珍珠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这日之后,坊间多了个传言,姚宰相之女姚芙,扬言非宁三郎不嫁,宰相夫人为了女儿,登门去说亲,结果被宁家屡屡拒绝,最后甚至吃了闭门羹。

这些话很快传开,姚宰相脸上无光,上朝时都拉着张脸,姚夫人也被气得病了几天,姚芙更是觉得没脸见人,躲在房里一连哭了好几日。

这事自不是林温温传出去的,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且越是高门大户,趴墙根的人便越多。

且这趴墙根之人又是上京那数一数二尊贵之人,这人便是当今圣上最得宠的幺女,娴贵妃之女,常宁公主。

永昌坊县主府的水榭中,常宁公主只束一件袔子,披着薄薄纱衣,斜靠在贵妃榻上,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她对安平县主道:“哈哈哈……可算让我逮到机会了,看那老匹夫再敢多嘴在父皇面前说我的不是!”

安平县主乃荣亲王之女,如今年有十八,夫君乃盛安有名才子,出过无数诗集,是当今有名的风流人物,常年出入烟花之地,这两人自打成婚后,各自住在自己府中,只偶尔有些场合会一同出现,其余时间从不干涉对方。

安平县主与常宁公主私交甚好,公主尚未成亲立府,平日极少出宫,只这安平县主的府中才能供她玩乐。

今日二人在水榭中,长廊上立着靶子,有一身材精壮的男子在教安平射箭,常宁的弓箭是今上亲自教的,水准自不用说。

男子手把手教安平,那古铜色的肌肤与她的后背相贴,安平唇角禽笑,一箭射歪,转身拉着男子来到常宁面前,“我这幕僚文武双全,是位可塑之才,若是有人肯公荐他,自是不会让公荐之人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