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一把拉住萧近的袖子,狠狠回视萧炀:“你若是敢动近儿!哀家……”
“皇奶奶……”就在这般剑拔弩张的时候,萧近忽然大胆了太皇太后的话,他看着太皇太后。侯爷的声音温柔极了,愣是将满屋子的火药味削减了不少,他轻轻叹了口气,对太皇太后道:“皇奶奶,今日您也累了,不如就回去休息休息吧……”
“近儿?!”太皇太后问题,一怔,诧异地看着萧近。
萧近道:“您对近儿的关心,近儿心里很清楚,但是,近儿也大了,这些事,让近儿来处理吧。”
太皇太后依旧不解,看着萧近:“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萧近淡定地点着头,说道:“知道。”
侯爷说完,看了看萧炀,嘴角微微跳着,不再是对着太皇太后的恭敬与敬爱,而是让人看不懂的意味。
萧炀也眯着眼,冷冷地看萧近。
萧近又转向了太皇太后,说道:“皇奶奶,您放心吧,近儿不会有事。皇上还许久不见我,大约也想跟我留我在宫,长谈一番。”
“长谈?”太皇太后摇摇头,说道,“你明知道……”
“皇奶奶,我知道。”萧近温声道。
“你既然知道,就更应该明白,哀家不能单独留你在这里!”太皇太后说着,冷冷地扫了萧炀一言,“留你在这里羊入虎口!”
“……”
谁是羊羔,谁是恶狼,不言而喻。
萧近笑了笑:“可是,您留在这里,难免要动气啊。”
“哀家动不动气!全在皇上!”太皇太后绵里藏针,字字句句刺着萧炀。
萧近微微摇摇头,说道:“皇奶奶,不管如何,您老还是回宫休息休息吧……”
萧近这番劝解不似作假,不像,只是为了刺激萧炀。事已至此,萧炀态度决绝,萧近也不会做无用功。他是真心劝走太皇太后的,怕她老人家一会儿再气出个好歹来。
萧近眨眨眼,看着太皇太后,说道:“皇奶奶,您要是被气坏了身子,萧浅一定不饶了我的,您忘了自己答应过萧浅的事情啦?”
“……”
提起萧浅,太皇太后一顿。
一旁巫白雨发现了,这个萧浅就是太皇太后的心窝上最柔软的地方,说直白点,萧浅就是太皇太后的死穴。
萧近轻声说道:“皇奶奶,您答应过萧浅的,不伤心,不动气……”
太皇太后看着萧近微微出神。
萧近神色缓和柔软,嘴角带着柔软的笑:“接下来,您就让我自己解决吧……”
“浅儿……”太皇太后愣愣望着萧近,喃喃喊了一声。
巫白雨在萧近不远处,将这个呼唤听的清楚。
太皇太后对着萧近喊了一声浅儿……
萧近没有应声,也没有否认,他道:“皇奶奶,您就相信我吧。”
“……”
侯爷说着,又笑了笑。他与萧浅是双生子,这几乎跟萧浅一样的容貌,柔软地笑起来的时候,让太皇太后的双眼微微发红。仿佛,她那最爱的孙儿还活着。
“皇奶奶……”萧近轻轻拉了拉太皇太后的袖子。
太皇太后眼圈更红。
“您就答应我吧。”萧近道。
太皇太后出神了片刻,不知想了些什么,最后,竟然点了点头。
“你们都大了,哀家……管不了了……”太皇太后答应萧近后,转而看向萧炀,脸上已经看不见之前的愤怒,与愤怒一起消失的还有太皇太后眼中的关怀。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萧炀,继续道,“皇上,今日哀家管不了你,今后……哀家也不会再管你了……”
萧炀脸色一变,有些焦急:“皇奶奶!”
“不要叫哀家……”太皇太后看都没看萧炀,仿佛一瞬间真的老了,她有些疲惫地挥挥手,招来了伺候的老公公。
“太皇太后。”老公公扶起太皇太后。
“回去。”太皇太后道。
“是……”老公公弯腰,将太皇太后扶好。
“皇奶奶……”萧炀脸上带着痛苦,他想要说着什么,太皇太后径直从皇上面前走过,脚步丝毫没有停留,也没给皇上任何眼神,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
“皇奶奶……”
伴随着萧炀低低的一声,太皇太后离开了。
…………
…………
屋中,很安静。
太皇太后离开后,萧近不开口,萧炀也没开口。剩下的其他人自然也不会开口。
这种压抑的沉默持续了许久……久得巫白雨有些不安与害怕,可是,即使害怕,巫白雨也没有躲在萧近身后,她挺直脊背,努力并肩站在萧近身旁。
不知谁说过,爱上一个人,不是让他为你挡风遮雨,而是彼此为彼此挡风遮雨。巫白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当然,现在也没时间给她细究自己的心路历程!一切都是下意识的动作。
“萧近!”沉默的尽头,爆发了……
萧炀从太皇太后离开的方向收回目光,然后猛地转向萧近。
巫白雨也不知怎么的,在萧炀对上萧近的时候,微微侧身,挡住了萧近。
萧近一怔。
那边,萧炀冷狠地说道:“萧近,你可真是好手段!”
萧近按住巫白雨的肩膀,嘴角带着愉悦的笑容。
“过奖了。”侯爷将挡在自己前面的夫人,拉开,护在了身后。
萧炀没有被她们彼此的护着护持动作影响,皇上冷冷看着萧近,咬牙切齿,嘴里挤出恶狠狠的威胁的话:“萧近,你就不怕朕……”
“不怕。”皇上还没说完呢,萧近就淡定地打断了萧炀,侯爷整理了一下衣领,慢慢悠悠,气定神闲说道:“本侯既然敢来,就已经想好了退路。如果皇上听皇奶奶的话,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皇上不听,本侯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萧近说着笑了笑。
萧炀神色紧绷:“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萧近一脸轻松,道,“就是来皇宫前,让人快马加鞭被西北军送去了一个军令!”
萧炀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冷冷道:“让朕猜猜你的军令!”
萧近耸肩,表示请便。
萧炀一字一顿道:“你的军令是不是……如果你遇险身亡,整个西北军就跟着造反!”
“皇上说笑了,本侯可从没想过造反呢。”萧近笑了笑,说道,“本侯的军令是,要他们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本侯活着,自然无事,可是,如果本侯死了,他们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本侯的尸体找出来。”
萧炀闻言,冷笑一声,半是嘲讽半是愤怒:“什么掘地三尺,是想将朕的皇宫掘开吧!还死要见尸?!真是给他们见了尸体,你西北那群疯子士兵,还不将朕吞了!”
“皇上就是爱说笑。”萧近依旧是不急不缓,神色淡定,“他们镇守西北,敌人是虎狼之师,他们也不能做绵羊啊。”
“不用跟朕废话!”萧炀一摆手,“你到底想怎样!”
“这话,应该我问皇上。”萧近神色依旧轻松,说道,“皇上要怎么样才跟将我的妻子还给我?”
“一个月半后,朕可以将她还给你。”萧炀冷冷说道。
“这么久啊……”萧近摸着下巴,似乎在考虑什么。
“就是这么久。”萧炀一点也不退让。
巫白雨清楚他说的一个半月指的什么。
她腹中的胎儿已经七个多月,再又一个半月左右,就是生产分娩的时候,到时候萧炀得到孩子,巫白雨自然对他没了用处,给谁也是给。
“如果……本侯等不到那个时候呢?”萧近半开玩笑的说道。
萧炀不甘示弱,眯起眼,冷声道:“你敢威胁朕?”
萧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声音也冷了下来:“是皇上威胁我的妻子在先!”
萧炀不语,狠狠瞪着萧近。
萧近看了看身边的巫白雨,将自己夫人的手,牵起来,说道:“本侯寻寻觅觅这些年,才找到她,珍视的很,可是如今,皇上将她关在深宫牢笼中,本侯思及此,简直是日日夜夜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