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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夜茶(2)

她屏住呼吸,一时不敢主动开口,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今天穿得有多不合时宜,大概连旁边站着的服务员都比她穿得更正式些。

那种感觉让她想起了刚上大学那年她陪舍友逛街结果误入了一家奢侈品店,局促、不安、胆怯,那是她现在能回想起来的全部感受。

幸好,包厢里很快有人点了歌,音乐一响,场子又热闹起来,简宜这才松了口气。

旁边的人却开口:“你今天来晚了。”

卫寒声音低沉,说话的语气并不好。

担心这个月会被扣钱,简宜道歉得很快:“因为今天换班的人来迟了一个小时,所以我迟到了,对不起。”

她认怂一向很快。

卫寒没说话,简宜只看见他抿了口红酒,喉结上下滑动,脸上还是刚才那副表情。

其实她一直以来都知道卫寒是个喜怒哀乐都懒得掩饰的人,因为他从来不需要考虑别人的感受,只有他给别人脸色看,却没人敢在他面前说半点不好,永远都有人捧着他,以他为中心,多的是人为了接近他,舔着笑脸费心讨好。他想做的事,从来都是想做就做,不用在乎任何人的意见和看法,他天生就有这个资本。

和卫寒“在一起”后,她曾深刻地感悟过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她常常会想起一件事,在她高中那会,邻居的爷爷生病了,听说手术费和住院费就要五十多万,那会邻居一家问遍了亲朋好友,最后也只能借到十来万,那还只是手术费的五分之一。

病房的费用高昂,他们做不起手术,邻居一家只好把爷爷接回了家里,那个周末她从县城放假回到村里,经过他们家时,面容枯槁的爷爷坐在巷子口静静地看着院子里守着大门的小黄狗,像是在作最后的告别。

第二天,她一醒来就听说邻居家的爷爷已经离开了。

出殡那天晚上有人做法事,唢呐声很响,她整晚睡不着,开始算她如果要攒到五十万需要多长时间,她想如果一个月能存五千块的话,那也要存八年零三个月,也就是三千零四十天。

3040天,无比漫长的数字。

在她眼里,五十万已经是遥不可及,但在这群公子哥眼里,哪怕是一百万都不够买一块表、一辆车,随便一晚上的花销就是十几万、几十万……

她发呆太久,直到一道响亮的声音把她重新拉回现实。

邵逢把麦克风递给她,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简宜,到你了,你来唱一首吧。”

简宜:“我?”

邵逢点头,朝她眨眨眼:“你要唱什么,我给你点。”

麦克风已经怼到了她面前。

她刚接过麦克风,就有人附和:“我们都唱过一轮了,该到简宜了,说起来还没听过你唱歌呢。”

这番话把大家的期待值拉满了,简宜更是下不来台,她平时不常听流行歌,在点歌机上划拉了几页,终于找到了一首看上去比较眼熟的歌曲。

音乐响起来那会,她紧张得手心冒汗。

她本来在唱歌上也没什么天分,再加上很久没听这首歌了,第一句就唱得磕磕绊绊的,调子都没找准,走音得离谱,她听见底下不少人都发出低低的笑声。

脸颊一下变得滚烫,昏暗的包厢里,她回头看了一眼。

坐在正中间的卫寒果然薄唇轻勾,眉眼带笑,像是在嘲笑她。

后半首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唱完的,她只知道此刻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以后她要是谈恋爱,绝对不会找这样的男朋友。

她讨厌这种傲慢的人。

唱完这首歌,简宜没有回沙发上坐着,而是去了里间的自助餐饮区。

她今晚没吃饭,这会已经饿得不行,她拿了份意面,经过甜点区时,又拿了个小蛋糕,当是给自己庆祝了生日。

今天是她二十岁的生日,她本来都忘了,直到在来的路上,她收到了她妹妹简心玥的信息——

【姐,生日快乐哦。(我偷偷借了同学的手机给你发的消息^_^)】

用餐时,简宜又把这条信息拿出来看了眼,心情被治愈得彻底。她想着等下次回家,她想给心玥也买一台手机,这样以后她就不用再借同学的手机给她发信息了。

还在发着呆,门口有人推开门,那人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下,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萦绕在鼻尖。

本来自在的简宜一下又变得不自在了。

她往嘴里塞了块牛肉,边解释:“我晚上没吃饭,有点饿,马上就吃完了。”

她这应该不算怠工吧。

“没人催你。”卫寒懒懒开口。

他越是这么说,简宜吃得越快,试想一下,你老板在你面前盯着你吃饭,你怎么能吃得下?

卫寒感知不到她的心情,依旧气定神闲地坐在她对面,又看了一眼摆在她面前的食物,最后视线落在那个快吃完的小蛋糕上。

他问她:“喜欢吃这个?”

简宜愣了愣,不知道卫寒问这个干嘛,但又不想告诉他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只点了点头。

他们之间这种关系,他确实不需要知道她的生日。

卫寒没有在这久留,没一会,就起身离开。

只是卫寒刚走,就有服务员捧着餐盘走进门,精美的甜品就这么摆在她面前。

不同于自助餐饮区的食物,从摆盘就能看出来这些甜品价值不菲。

简宜把服务员喊住:“你好,这些都不是我点的。”

服务员嘴角含笑,看了一眼门外,简宜这才想明白,大概是卫寒给她点的。

服务员已经离开,简宜望着摆在面前的三份甜品,和卫寒在一起这段时间,她算是看明白了,越是昂贵的食物,分量越少。

她三五下吃完了,除了摆盘特别漂亮外,她也没尝出来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重新回到包厢,里面依旧热闹,大家玩起了德扑,她坐在卫寒旁边,扯了下他的衣袖。

卫寒转头看她。

她小声问道:“刚才那些是你给我点的?”

卫寒低头看牌,随口应了声:“嗯。”

“那……这算是‘公款吃喝’吧。”简宜话里的重音落在那四个字上。

卫寒琢磨出了她话里的意思,轻笑了声,眉梢上挑,随即点头:“算。”

那她就放心了。

简宜松了口气。

这么一想,刚才的甜品还是挺好喝的,果然贵有贵的道理。

一行人玩牌玩到快十一点,简宜也看不懂玩的什么,只在旁边干坐着发呆。

她和卫寒在一起后,最擅长做的事就是发呆,他们聊的话题她听不懂,也不感兴趣,于是便盯着某一处开始走神。

玩到中途,有人开起了玩笑:“简宜,你看你一来卫寒就连输了两把,你说这是什么玄学?”

简宜逮住了机会,对卫寒说:“那要不我先回去了?”

卫寒嗤笑了声:“他们开玩笑的,你也信?”

“不是,我回去还有点事。”

卫寒收起了牌,像要听她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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