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衍还是跟以前一样口没遮拦，你别放心上。”陆慎延看傅潜脸色不是很好。
“没事，我早就习惯了。”傅潜吐吐舌头。
秦衍走了之后，餐桌上反而更加安静了。
陆慎延问，傅潜答。
无论陆慎延说什么，傅潜都会笑，流于表面的笑，眼睛还是暗的。
陆慎延以前最喜欢她的笑容，笑起来脸颊边的两个小梨涡，特别甜，以前她跟秦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听到她吱吱喳喳说个不听，那时候整张脸都是生动的，不像现在，像戴了张面具。
陆慎延觉得，傅潜直播的时候笑得也比现在开心。
想起直播，陆慎延问：“上次直播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傅潜疑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是说手机用户后面一串数字那个？”
陆慎延嗯了声。
“我也不知道是谁，这人真的很奇怪，”傅潜终于来了点精神，眉飞色舞地说着，“你知道吗，他在我每一条微博下面都说我丑，直播的时候还打赏了十万块让我去整容，我真是被气得都说不出话了，你说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精神病啊……”
傅潜把手机拿出来，点开那人的资料给他看。
“这人肯定就是专门来黑我的。上面显示着呢，前几天才开的微博，就关注了我一个。我真的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陆慎延拿过手机翻了翻，得出结论：“嗯，关注你，估计是为了骂你更方便点吧……”
“……”
傅潜无言以对。
不过还是得谢谢他打赏的那十万，起码妈妈和弟弟半年的生活费有着落了。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傅潜其实早就吃饱了，但还是慢吞吞地在吃着。
她不知道要跟陆慎延聊些什么，她以前一心扑在秦律身上，研究他的喜好，研究他的喜怒哀乐，研究他的穿着，研究他的一切一切，都忘了把眼睛往别的地方看看。
她对陆慎延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她生日那天，在她生日宴会上，他送了她一串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
傅潜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刚刚在香港拍卖会里以天价被拍卖走的那一串。
这礼物太过贵重了，在傅潜心里，他就只是秦律的一个朋友，没必要给自己送这么名贵的礼物。
当晚，她约了他出来，在家里的后花园里，她把东西还给他。
“谢谢你送我这么名贵的项链，但有点太贵重了。”
傅潜把盒子递给他。
月光下傅潜的影子落在地上，正好跟陆慎延的影子交叠在一起。
陆慎延一直看着他，眼睛里装着月光，还有她的身影。
“你知道这串项链的名字吗？”陆慎延问她。
“我知道，所以我才不能收。”
这项链的名字英文名叫Hidden?Love，中文名，还未说出口的爱。
“秦律还没有接受你，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陆慎延把她拿着项链的手握住，傅潜小小的手掌一下子就被他包裹住了。
“秦律他有那么多女朋友，即使他接受了你，你也只是其中的一个。”
傅潜没有反应，陆慎延急切地看着她，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以往的绅士风度全不见了，此时的他只是一个求爱急切的青年。
“傅潜，秦律不喜欢你，你还不明白吗？他喜欢的是模特身材火辣那种类型的，甚至你今天生日他都没来，他现在还跟高溪蕙在一起。你整天跟在他后面，他都不看你一眼，难道你不希望有个人对你好，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宠着你，爱护你，把你当成唯一的伴侣……”
高溪蕙是一个很有名的模特，秦律以前的旧识。
听到秦律现在还在跟别的女人在一起，傅潜有点难受。
陆慎延抓住机会，把项链放在她手里，攥住：“你现在不用给我答复，你可以慢慢考虑，我等得起。”
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插*了进来。
“不用考虑了。”
秦律把傅潜手里拿着的首饰盒子扔回给他。
“从这一秒开始，傅潜就是我女朋友。”
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傅潜和秦律就这样在一起了。
那时候傅潜还是很感谢陆慎延的，不然秦律也不会吃醋然后就答应了她的追求。
如今想来，他不过是占有欲作祟罢了。
第8章 作戏
饭后，陆慎延带她去看了场电影，是时下最泛滥的青春片，讲述的是一对青梅竹马的男女朋友从初中一直到大学毕业后的爱情故事。
这是一部悲剧。
男女主角在初中懵懂相恋，经历了高考地狱式的折磨，家长老师的反对，却敌不过大学纷杂的诱惑，男主角在上大学的时候喜欢上了同系的系花，毅然抛弃了与他长跑十年的初恋女友。
影片结尾，在男主角结婚那一天，女主角为了报复他，从世纪大厦顶楼跳了下来，与漫空的雪花一起消失在这个世界。
偌大的电影院里充斥着低声抽泣的声音，坐在傅潜前面的那个女孩扑在男朋友怀里直哭。
陆慎延扭头看了看傅潜。
傅潜正巧也看向他，眼睛里一团水汽。
还没等陆慎延开口，傅潜就急急忙忙用手背把它擦干净了，完了还冲他粲然一笑。
陆慎延心猛得快了一拍，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萦绕着。
两人回到车里，陆慎延很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
倒是傅潜先开口了。
“慎延，你觉不觉得电影里那女的好傻？”
陆慎延开着车，冷不丁被这样一问，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说是还是否。
他承认，他在傅潜面前已经没有立场了，他只想附和她。
“或许是伤得太深了吧。”他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傅潜看了他一眼，沉默。
陆慎延正想着，是不是自己说错话了。
“你知道吗？那时候秦律不要我的时候，我也想过要跟她一样的。”傅潜突然笑了起来，笑得五官都揉在一起，只是陆慎延注意到，她的指甲一直在掐着大腿上的肉。
“我还记得，那天风吹得很大，我那时候瘦得紧，往那一站，风一吹我就觉得自己要摔下去了，我摇摇晃晃，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快到边儿上的时候，我突然后悔了，我要是死了，家里欠的债谁来还，我妈妈都四十多了，我弟弟又还不懂事，这样一想，我就不敢死了。”
傅潜嘴角还挂着笑，莫名来了句，“我刚刚在电影院里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她一说完，陆慎延就知道，她已经不是以前的傅潜了，再也不是。
他喜欢她以前的笑容，温暖的像一把小火炬不停地在他心头烧啊烧，像是要把他整个身子都捂暖，而不是现在，这诡异得有点渗人的笑声。
陆慎延腾出一只手握住她，她大腿已经被掐得红肿，他默默在心里发誓，傅潜，我会让你再过上以前那种无忧无虑的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