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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骨王座(116)+番外

封亚然用一个一级水系魔法凝聚出一团清水沾湿毛巾,给昏迷不醒的少年,也就是南宫银擦了擦脸,又执起他伤痕累累的手轻轻擦拭。看到他手臂,手背,手指上狰狞的伤疤时,心里对阑千绝的厌恶痛恨愈发深重,恨不得现在就抓他到面前先踹一顿再说。

一个月前,他们还在光明古墓的兽棋区中挣扎着想要找到离开的办法。南宫银被凤黯带走后不久,又完好无损地回到阑千绝和顾清雅两人身边,三人,连带着南宫银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人没事就好,他们也无意深究。

可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光明古墓原本自成一界的规则被打破,古墓中幸存的人被直接传送到古墓最深处,那里有通往极北之地的空间门,以及阑千绝千方百计寻找的宝物。

宝物只有一件,空间门容许通过的数量也有限。在众人混战之际,阑千绝不知道动了什么手脚,整个古墓开始从内而外地塌陷。就在大家都因此而惊慌失措时,他却趁机拿走宝物并在走进空间门后启动了空间门的自毁装置,南宫银过去阻拦时被他一掌击在心口,险些掉进空间裂缝,这满身的伤痕就是被空间乱流伤到的。

千钧一发之间,斯赛芬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将他自己、遗风、南宫银、丁雨夜、顾家两兄弟和封亚然一起带了出来,他们几人倒是都没事,只有南宫银因为伤势过重一直在昏睡,现在都没清醒。

三天前,斯赛芬带着遗风去办他们的事了,丁雨夜和顾家兄弟先一步出发在前面打点,封亚然和昏迷中的南宫银最后启程。本来丁雨夜是不愿离开南宫银的,看到南宫银满身伤疤时他差点暴走。可封亚然在极北之地没有门道,打点的事只能交给丁雨夜去做,顾家两兄弟从旁协助。

“南宫,你会没事的吧。”封亚然将南宫银的手放回被子下,给他掖掖被角,想了想突然轻声道,“我与你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都说距离产生美,离你远了,才发觉你对我的意义早就不一样了。可是你对我们这些人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最多对丁雨夜纵容一些,现在又出了阑千绝这件事,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想。”

说着说着,封亚然不知不觉地就放空了眼神,漫无目的地絮叨起来:“其实第一次见面时我挺佩服你的,实力弱,胆子却不小,被人威胁命悬一线还能那么冷静地跟人谈条件,换了我虽然可能也做得到但一定没有你这么坦然自若,你还无赖地一下子讹了我六个条件,三个是答应不告诉丁雨夜我躲在你那里,三个是答应暂时收留我,你真有奸商的潜质……”

“你也挺有当老太太的潜质,话多得像她们的裹脚布那么长。”淡漠中略带嘶哑的声音打断了封亚然的絮叨。

闭上嘴,封亚然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僵硬着脖子低下头,一眼望进南宫银冷如碎玉的眸子里,喉咙突然梗了一下。

“南宫?”封亚然小心翼翼地喊,大气也不敢出,好像南宫银是一阵轻烟,吐气的动作稍微大一点就会把他吹散了一样。

“嗯。”南宫银淡淡地应一声,疲惫地闭上眼,“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封亚然的眼眶微微红了起来,笑着连声应下,给他拉了拉被子。

大半个月,这么多天以来,他和丁雨夜顾清煦顾清雅他们不知叫了南宫银多少声,他都无法回应。现在不过是听他应了一个“嗯”字,封亚然就觉得再漂亮再得体的话都比不上这个字的万分之一。虽然他只醒了不到两分钟,但却为封亚然冰冷得快要绝望的心注入了一丝暖意。

再度陷入沉睡的南宫银察觉不了封亚然此刻激荡的心情。他虽然没有彻底跌入空间裂缝,但那些从裂缝中溢出的空间乱流还是将他切割得遍体鳞伤,甚至还有些许狂暴的空间之力侵入他的体内,这些空间之力附在他的伤口里,一愈合又会被撕裂,所以以他变态的恢复力,这么久过去了伤口都愈合了不到十分之一。这些空间之力只能一点点地磨掉,南宫银对其是毫无办法的,好在身上剧烈的疼痛他还可以忍受,最多是好得慢些,他并不在意。

两天后,南宫银和封亚然追上了先一步出发还刻意放慢速度的丁雨夜三人,丁雨夜看到南宫银淡漠的目光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想抱住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最后只能死死地握住他的手把脸埋在他的掌心,泪流满面。

“多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南宫银嘴里说着嘲讽的话,眼底却流露出淡淡的温和,任他把眼泪擦在自己手上。温热的泪水渗进他手上的伤口,泛起绵密如针扎的刺痛。

丁雨夜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在别人面前出了洋相,眼泪一擦就把封亚然从南宫银身边挤开,自己扶着他在床上躺下,熟练地无视封亚然锋利的眼刀,什么倒水擦脸的活儿一人全包了,还防备着不许毛手毛脚没个轻重的顾清煦碰到南宫银,活像个全职保姆兼铁面保镖。

“你别忙活了,坐着吧,你们三个也坐。”南宫银伸手拉住丁雨夜,招呼着顾清雅他们也坐下,酝酿一下,说:“我醒来也有两天了,你们跟我说说我昏迷这些天来的事吧。”

顾清煦本来气鼓鼓地瞪着不让他靠近南宫银的丁雨夜,现在听南宫银发话,心道这是个好机会啊,便用力扒开丁雨夜的手抢占南宫银另一边的位置,嬉皮笑脸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来跟你说吧!”

“你知道什么,小心别碰到南宫的伤口!”封亚然手脚慢了一点,只能退而求其次在顾清煦身边坐下,一巴掌削在他后脑勺上,说:“还是我来说吧。”

在封亚然整理好思绪慢慢把这些天的情况说给南宫银听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顾清雅拿了个枕头垫在南宫银背后。从见面以来他一共只说了十个字,却是几人里最细心的一个。

捧着丁雨夜倒的热水,倚着顾清雅垫的软枕,听着封亚然详细的诉说,南宫银把快要打结的思绪捋了捋,还有些混沌的脑子逐渐清醒过来。在阑千绝的名字被加上大量带有强烈贬义的形容词从封亚然口中说出来时,南宫银怔了下。

阑千绝……对了,如果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南宫银的表情有些恍惚,丁雨夜见状连忙道:“南宫,你可不要为了那种狼心狗肺的人伤神啊,他没有资格!”

南宫银回过神,淡然地说:“我与他本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在那紧急当口他会那么做无可厚非。当然,这并不代表我谅解他,下次见面,我们就是敌人了。”

“可是……”顾清煦迟疑了一下,“你和他不是契约者吗?你们之间因为这种古老的契约是恨不起对方来的。”

南宫银冷冷地勾起嘴角:“契约?如果我想与他为敌,他就算全身刻满契约,结果都一样。”

另外三人听了,心情很是复杂,不知道该为南宫银的果决高兴,还是给这辈子都不可能再靠近南宫银的阑千绝一点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