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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废柴小师妹(11)

可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人从不说废话。

既然都开口赶人了,那剑灵宗那些人铁定是不能再留了,画秋也懒得多问缘由。

只是临走前,她又想起一些事:“对了,地下最近又有异动,唐墨跟你说了吗?”

“传过几次讯,说得有些模糊,我打算过几日亲自下去看看。”说起这事,商姒隐约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连着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柳眉拧紧,“这几百年来怨灵暴动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数量从千年前的百万如今几乎快要成倍增长,也不知唐墨还压得住多久。”

冥界消亡前留下来的烂摊子,若不是她们邺都压着,恐怕三界早就乱了套。

可就这,还有人眼馋,想着使些伎俩搅乱了邺都好从中分一杯羹呢。

画秋这厢从朝华殿出去,没过几天,陆时鸢就接到了沈光一行的传讯告知,他们准备离开返回师门了。

这段时日以来陆时鸢和师兄师弟和从前一般相处,几乎都要忘记此处是邺都这个事实。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走的时候她还颇有不舍,但沈光一行在此逗留数月已是极限,只要一想到师门任务繁重,人间也是纷扰不断需要他们这些修道者去处理,陆时鸢便不再开口挽留。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突然。

今晨将人送至城门挥别过后没几个时辰,她们剑灵宗的专属通讯灵符就亮起数道灵光:“师姐……有人……袭……”

含糊几个字眼混着猎猎作响的风声,陆时鸢冲那头喊了好几声都无人应答,最后几声桀桀怪笑声传来,通讯符竟是被人从那头直接掐断,连带她一颗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遇上这样的情况,陆时鸢第一件想到的就是去找商姒。

沈光一行清晨动身,到此刻正午不过才几个时辰,即便全力赶路也离不会距离邺都太远,说到底,还是得求商姒帮忙才行。

陆时鸢一面飞身赶往朝华殿所在的方向,一面催动传音符,试图联系上对方,然源源不断输出的灵力宛若石沉大海,未曾激起半点水花。

传音符的另一边稳若泰山,毫无动静。

待到半柱香后,她脚尖轻点一跃而上朝华殿前数级台阶,恰好与流珠撞了个正面:“姑娘怎么来了?”

“商姒在吗?我给她传音她没理我。”平日见了流珠陆时鸢都会停下来和人聊上几句再走,这次情况紧急,她甚至都难以勉强挤出一个笑,直截了当开了口。

然而面前的人只是轻轻摇头:“近段时日地下频频异动,女君今日一早下去探查了,下头有些地界特殊,一般传音在底下是收不到的。”,

“不过姑娘若是遇到什么棘手的麻烦可去神骁营找南晋将军。”陆时鸢一看就是有要事要找商姒,只是现下无法,流珠很巧妙地给人指了另外一条路。

二人正说着,只听流珠话音刚落,陆时鸢放于袖中的传音符又亮了好几下,往外飘出来。

像极了有人在那头催促。

事态紧急,陆时鸢也顾不得许多了。

她估摸了一下自己目前所恢复的三层修为加上商姒给的那些灵器,再算上那块黑铁令……这样直接过去能不能救下人来先不论,保命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思及至此,她挥手召回亮动的传音符,声音急切在不觉间抬高了语调:“那流珠,劳烦你帮我去请南晋鬼君,就说邺都城外往东百里外有人伏击我师门众人,求他出手解围救人。”

言罢,她运起周身灵力化作一道似箭流光,朝天边出城的方向去了。

-

邺都城外,东六百里处的上。

飞沙走石,尘烟四起,黄土铺天所造就的浓浓大雾中,每隔几息就会闪过一道微弱的灵光,它如利刃般破开层层沙雾,朝前方身披黑色斗篷的二人径直过去,却总在快要近身之时,被一层透明的灵光罩轻而易举化解。

同行七位师兄弟到如今只剩沈光还在咬牙硬扛。

他置身浓浓的尘雾中,踉跄着往前,一身青衫早已被血污染透。

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是翻找着手上灵戒如同疯了一样将各类瓶瓶罐罐往嘴里倒,不停重复这个动作。

然而药物补充的灵力的速度压根比不上泄耗的速度。

斗篷二人好似戏弄垂死挣扎的猎物,步步逼近,却迟迟不落下杀手。如同阴魂不散的鬼魅,每当沈光前行的速度缓下来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他又会放出一记不疼不痒的光刃,以此提醒对方尚还身处四伏的危机中。

“真是废物。”身后,一声不屑地轻嗤声响起,刻意伪装过的声线低沉古怪,让人头皮发麻。

这一声落入沈光的耳中,仿佛触动了他心中某个痛处,原本咬着牙机械般往前的人忽然停下步子,回身望向身后浓浓大雾:“混账,你究竟是何人,我剑灵宗到底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要让你下如此狠手?”

“修仙卫道,就该死。”

“何为道,岂是区区人族蝼蚁可定义的?”

“……”

“蝼蚁就是蝼蚁。”

两声桀桀怪笑此起彼伏,一道刚落下,另一道又迅速接上,从四面八方传来。

沈光以松云剑撑地,努力想要辨认敌人所在的方位,却是徒然。

他齿间渗出血丝,咬牙道:“你们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躲躲藏藏不敢现身岂非鼠辈所为?”

话音刚落,一道灵光将他掀翻在地。

尘雾中,着黑色斗篷的二人走了出来:“嘴倒是挺硬。”

“不知你这血肉之躯,可比你的嘴硬?”其中一人眯起狭长的鹰眸,重重一脚踩在沈光的胸口,几乎同一瞬间他脚下那人闷闷吐出一口腥血,朴素的滩上血锈味渐浓。

就在他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时候,远方忽然传来低低的风啸声。

“终于来了,我都等了半天快要等不及了。”男子喃喃低语着,低敛眼眸,算好了时间在攻势近到身前之际轻轻一侧,巧妙躲开这一招,而后倾身往后,退开两步。

二人对陆时鸢会在此出现,并不惊讶。

“师兄!”一招逼退斗篷人以后,陆时鸢第一时间蹲下身查探沈光的伤势,“怎么就你自己,其它人呢?”

沈光陷入了无声的沉默,这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

除他以外,其余六人皆遭毒手。

陆时鸢不知怎么的,虽来到这个世界与这些所谓的师兄弟才相处不到两年,此时也生出一股莫名的悲怆感。

然而眼下并不是伤痛的时候。

沈光用余光瞥了一眼尚虎视眈眈的斗篷人,不自觉朝陆时鸢来时的方向望了一眼:“时鸢,就你自己吗?”

“当然不是,”陆时鸢接过沈光手中的松云剑,缓缓站了起来,女子的身形比起男子天然就要纤细些,可她在气势上却丝毫不输斗篷二人,“商姒和南晋马上就到了,等他们到了咱们好好清算一下这笔账,看看这藏头露尾的小人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