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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国士无双(109)+番外

齐光终是睁开了眼,昔年仿佛盈满了日月光华的眸子里一片暗沉,他突然抬起了云渊的下巴,平静的面容下满是疯狂决绝。

仙与魔是吗?他齐光最不信的便是命运。

云渊透过对方的表情,仿佛看透了仙人波动的心绪。青年突然意识到什么,猛然抬起折扇想要逼退对方。然而齐光只是任由扇尖划破手臂,纵使满溢的鲜血染红了粉色的衣袖,也触不动他分毫。

那个仙人突然勾起薄唇,紧接着俯身狠狠吻了下去。与其说是吻,反而更近乎于想要吞吃入腹的咬噬。

“轰!”仙与魔的吻?永远暗沉的天空突然炸响了雷霆之声,一阵接过一阵的轰鸣惊动无数魔族。天地不能容忍之事,终究是发生了!

云渊看着满脸平静的齐光,看着对方从根处渐渐蔓延变黑的发,终究移开眼,不顾一切地爆发圣力推开对方。

齐光在干什么?齐光想干什么?他欲入魔!

云渊是人,人族伪装入魔便已足够辛苦;而仙呢?自古从未有之,或者说有这般念头的无一人活下!这副皮囊,这副躯体,云渊统统都不在乎,他云渊唯独受不了欠别人的。

“你……”你还能用纵横家的圣力,你并未成魔?齐光将疑问的话语悉数咽回喉咙,刚刚对方推开他的那份力量甚至远胜一般大儒。

仙人难得不知所措,眼底的戾气还未尽数褪去。齐光吻下去的瞬间心里便涌起了无数情绪,他想借由那份叫嚣着的执念一念成魔。可如今眼前的这一切似乎不如他想的那般简单。

“你记得当日我在桃花林中,我与你说的话吗?”云渊用手背擦去了唇角的血渍,精壮的胸膛上也沾染了仙人的血液。

“我说,天为棋盘星为子。”他的声音很低,唯独齐光能够听见。

“而现在便是博弈之时。我需要一位仙君,那个仙君只能是你。”

“懂吗,齐光?”云渊将折扇上的机关收起,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直白的利用之言从他口中吐出,伤心刺骨。

“齐光,我是人也好,是魔也罢,终究不会成仙。”

“根本不值得……”云渊话语未尽,齐光便敛下了所有表情,一步一步地走出殿外。

青年不由苦笑,齐光又应下了他过格的请求,任性地选择他想要听的话语。

这个仙人不屑于像任何人解释,甚至连爱这个字眼都不愿诉诸于口。他所认定了什么,便不会被任何事物所改变。

罢了罢了,无论如何桃花仙都不能入魔。云烟口中的未来,他绝不会让其上演。天道定了所有人的命运,他云渊便要试试逆天改命。与人与魔博弈,不如去和这虚无缥缈的天道来上一局。

“谈得如何?”过了许久,玄德走了进来。魔君是目送桃花仙离去的,自然也看到了对方蜿蜒的鲜血。

“如你所见,谈崩了。”玄德闻言瞬间脑补了很多,云渊和齐光终究是翻了脸,甚至刀刃相向?

仙君自此会插手战事吗?如果开始插手,那么仙族当真是心腹大患!

“仙族啊……”魔君沉吟一会儿,他的声音突然响彻了整个魔族地界:“即日起,任云渊为我魔族第一军师,号令兵士,督管诸将。”

“如今我把权柄交予你手,万物皆在你的脚下。所以啊……”

“掀翻这片天吧,云渊!”

玄德也开始了一场豪赌,他在赌所谓的“鬼才”能惊才绝艳到何等地步。若是输了,不过是将计划延后百年,若是赢了,不消十年他便能颠覆他族!

而事实证明,那场豪赌让玄德大赚特赚。而云渊的名字,在短短一年间传遍了各族。

第81章 七夕一见语难言

“圣历三千二百三十年,夏,魔族鬼族于中央战场大战。鬼面者初次出现,以狂谋险策大败鬼族。”

“三日之后,仙族栖息之地被魔族大军踏破,据说领头者黑衣鬼面……”

“同年冬,仙君齐光率仙人破鬼族据点,鬼君身陨,怨气遮天,七日不绝。自此魔鬼仙三族混战。斥候亲眼所见,鬼面者出没在鬼君身陨之地。”

“次年春,鬼面者率兵出现在人族北部战场,势如破竹,我军败退……”

陆危楼翻着一份份的军情,眉间因为长久皱起而留下了深刻的纹路。他粗糙的手掌间握着一个精致诡异的面具,面具半边白色半边黑色,界限分明,而面具正中心是宛若鲜血浇注而成的火红纹路。这是墨家之人根据斥候的描述,凭着映像造出来的仿制品,据说和鬼面者所戴的别无二致。

细数军情不难发现,每场大战的背后都站着这个神秘的身影。自此鬼面者出现,各族局势便乱得不成样子,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如今鬼族鬼君已亡,残留下来的小鬼不过是憋着一口气和仙族死磕,完全不成气候。而魔族忙着和仙族开战,早已从战场撤兵,基本没时间理会他们人族。

妖族和人族倒是零零散散打了几场,只不过双方都觉得局面太过微妙,反而打得不太激烈,更像是试探性地交锋。短短一年间,魔族仙族皆是元气大伤。若不是鬼面者今年带着魔族来进攻人族,陆危楼甚至以为对方是人族派去的奸细,特意用来消耗他族的。

而就算对方来进攻人族,陆危楼心中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别人不知道,在各个战场待过的陆危楼却最清楚,北面战场已然腐朽。将军动不动斥责打骂士兵,士兵对军令左耳进右耳出,私下偷喝酒水,他们早已不是能打胜仗的模样。

陆危楼起过对方是特意挑着人族毒瘤打的荒唐念头。

他还隐隐猜测过,也许那个鬼面者,正是失踪一年多的云渊。

云渊虽已入魔,他的名字却并未被从白玉璧上抹去,如今堪堪停在了国试榜第九十七名上。离国试结束只有半年,若半年后他还未归来……人族怕是真的要抹去他存在的痕迹了。

“陆兄,还在看这个?”墨天工从门外进来,其他三族闹的那般凶,人族和妖族倒是闲了下来。不少大儒从接替着战场上回来休整片刻。

“今日是魁星节,大家一起出去走走?”五子在陆危楼的府邸做客,他们说服了半圣,几日后再入中央战场。

“你不是和孔文他们在晒书吗?”陆危楼放好手上的纸张,慢慢站了起来。

魁星节,就是七夕。文人习惯在这一天将藏书拿出来晒,一来显示自己饱读诗书,二来是遵循习俗罢了。

“晒书?”墨天工满脸荒唐之色,语带惊讶,“你可知现在是何时辰?看看外面,那是什么?月亮!”

“不走?”陆危楼淡淡瞥了眼窗台上洒落的皎洁月光,径直走到门外,理所当然地回问墨天工,面上没有半分尴尬。他分析军情稍微忘了时辰,这是常有的事,实在不足为奇。

“走走走。”墨天工懒得和这般无趣之人辩驳,邀上夜孤城等人走向了繁华的街道。要不是这一年陆危楼变得太多,他们也不会担心地赶来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