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喽。】
【之前被我骗到了吧？是不是很生气？想咬我一口？】
【不过就算是生气,也不许把我做的蛋糕扔掉！】
【这还是我人生第一次做的如此成功的蛋糕呢】
宋集用最轻松的语气,写下了最决绝伤人的话。
几乎是把他这几个月的付出都踩到了泥里。
写完之后，宋集长舒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这个行为非常残忍。
几乎是用一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将自己和小光潜这几个月的回忆都撕碎了，并且定义为欺骗。
宋集舍得吗？
他当然舍不得。
可是对于小反派来说，这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了，没有之一。
苏光潜会恨他，会厌恶曾经发生的，也许还会歇斯底里地将所有发生的，交流的信件撕碎。
可是，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让小光潜在期待中抱着那一点虚无缥缈的好，等待着，不如直接把曾经发生的一切都撕碎，露出底下不堪的真实。
他会很痛。
宋集已经可以设想到了。
但是这份痛是值得的，是必须发生的。
宋集做好了一切，他终于可以安心的走了。
那一股子强撑着的心气儿松了之后，宋集灵魂上的疲惫感又一次涌了上来。
他似乎在这个世界也待不了多久。
世界法则可能已经在召唤他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等待死神的降临。
宋集闭上了眼睛，陷入一片黑暗的沉睡。
*
果然，就像宋集想着的那样。
那一晚上是他最后一次去到了小光潜的身体里。
因为他自己的身体太过羸弱了。
吃东西都已经只能吃的进去流食。
扩散的癌细胞在四处肆虐，争抢着能量。
宋集在半梦半醒的昏迷中，总感觉看到了小光潜流泪的样子。
大概……是错觉吧。
*
的确是错觉。
苏光潜没有哭。
他甚至一滴泪都没有掉。
苏光潜醒来的时候，在枕头下依旧没有触碰到信纸的存在。
他略微失望了片刻，却被眼前的一切惊到了。
一条花瓣做成的路顺着床脚一直延伸到了客厅。
苏光潜几乎是噌的一瞬间坐了起来，光着脚，甚至都来不及穿上鞋就赶了出去。
客厅连接了声控的装备，几乎是他前脚踏入其中，后脚音响就开始放了清唱版的祝你生日快乐。
熟悉的声线，是他自己的。
但是跑调的歌喉，的确是宋集的。
苏光潜的目光被客厅桌子上的那一个小冰箱吸引。
他打开了冰箱，嘴角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微笑。
他就知道，他哥不会突然消失的。
昨天没能过来大概是被什么事情绊住了。
世界意志只是挑拨离间罢了。
苏光潜打开小冰箱，里边是一个提拉米苏蛋糕。
只是缺了一个角，而旁边也有一张照片。
照片看起来是苏光潜，但是他很清楚，能露出这样毫无防备没有一丝阴霾微笑的人，只能是他哥。
苏光潜耳朵尖尖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红了。
他修长的手指缓慢且轻微的触碰到了照片上那人的唇。
然后下一秒苏光潜就如同被烫到了手一样，迅速地收起了自己的手指，还做贼似的将指尖攥到了掌心。
这手指，有它自己的想法。
苏光潜开心的切下来一块蛋糕，柔软的奶油带着香甜的气息。
虽然经过了一晚上的放置，但这个小冰箱的保鲜功能还是不错的，蛋糕吃起来和新鲜的没有什么分别。
他只吃了一块，又将其他的好好放了起来。
这一天苏光潜什么东西都不想吃了，有这一块蛋糕就已经足够甜的他找不清东南西北了。
而在他将蛋糕放回去的时候，苏光潜才注意到了，在冰箱的侧面似乎放了一封信。
第32章
小反派
苏光潜身上高兴的气氛更浓郁了几分。
他就说嘛,他哥不可能不给他留信的。
苏光潜想的是这封信里面大概是他哥和他解释为什么前天没能过来的原因吧。
苏光潜从来没有在别人的身上感受到这种全心全意的爱护。
所以苏光潜相信自己的哥哥根本就不会伤害自己，还会将所有的不安全感都给他剃除了。
他怀揣着比拆礼物更兴奋的心情打开了这封信。
是他熟悉的笔迹，但是写的内容却让苏光潜怀疑自己现在看不懂文字。
欺骗？
交易？
离开？
几乎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了苏光潜的心上。
即使苏光潜都已经经历过了重生这种离奇的事情,他此时还是觉得难以接受,甚至比重生还让他难以接受。
苏光潜几乎是一字一句地将这封信又重新看了一遍。
然后那种剔骨取肉的痛苦仿佛又加重了几分。
但手中这一张薄薄的纸片，简直有千金一样沉重。
而苏光潜刚刚吃的那一块蛋糕,咖啡泡过的饼干里,那种苦味开始翻腾着了。
从舌根一直苦到了心里。
一开始的慌乱让苏光潜简直不能思考。
整个人如同被堵住了耳朵在深海里沉浮，听不到声音,看不到颜色,感受不到温度。
一切都仿佛虚幻与隔绝。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存在这世界上，还是灵魂已经随着这封信彻底消散了。
现在舌头上的苦意上来之后，苏光潜倒是清醒了几分。
苏光潜告诉自己，应该被宋集的痊愈而感到高兴。
即使一切都是虚假的，只要宋集这个人好好的就行。
可是他就是在心底中泛着一种恐惧。
这种恐惧无根无由，似乎并不简简单单因为宋集即将离开而出现的。
似乎这一次离开就是彻底的消失。
苏光潜抱紧了放着礼物的盒子，就像是抱紧了最后一点点太阳留下来的火种。
这是不是他最后拥有的东西了？
苏光潜用力到箱子的锋利边角的几乎将他的手心刺破。
可是即使这样那一点点的疼痛又抵不上他现在心里几乎翻天倒海的痛楚。
宋集……真的要消失了。
就像他来的时候没有任何预兆一样,走的时候也没有任何的预兆。
苏光潜刚想到这儿，突然就意识到不对劲。
宋集走的时候是有预兆的。
他猛地坐直,脑海中浮现出来宋集走之前一个星期每天都非常疲惫的样子。
他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如果宋集自己的身体在那边快治愈了的话，他怎么会之前每天晚上都很精神，只有最近这一个礼拜才反应这么大呢。
这完完全全的不合常理。
苏光潜颤抖的手打开了盒子，在盒子里一堆金条的上方看到了一个玉坠。
下一秒的苏光潜就如坠深海。
而这一次他面临的恐惧是比上一次意识到宋集要消失之后的恐惧更多了几百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