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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真有人以为师尊是反派吧(29)+番外

……

见到床上躺着的人睡了过去,洛九渊放下茶盏,推门而出。

“师尊,那人如何了?”见到洛九渊走出来,夏无羁走上前问了一句。

白虎将人衔回来的时候,夏无羁是真的被吓了一跳,因为那人全身上下都是血,看上去只剩下半口气了。

同时他还有些期待,期待师尊能够演示言药之法。

闻言,洛九渊摇头。

那人看上去伤的极重,浑身是血,但实际上只是皮外伤。

真正严重的则是他的内伤。

那人之前应该是个修士,修为被废那下手之人还不满足,直接毁了他的丹田,每一寸骨骼经脉尽断,但又因为他曾经是个修士,体魄较普通人强健些,反而死不了。

但活着,也只能摊在床上,动弹不得。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四肢、肌肉、内脏萎缩,浑身长满褥疮腐烂下去。

看那人的年纪,大约与夏无羁相当,就是不知道何人与他有此等大恨,废他修为还不解气,竟然如此折磨于他。

“是救治不了吗?”见此,夏无羁有些惊讶,没想到屋里躺着的那个家伙连师尊都救治不了。

“不。”洛九渊再度摇头“从今日起,此人就交给你来医治。”

骨骼经脉具断,没有修为、丹田,连复灵丹都无法使用,而根基被毁,想要重塑丹田经脉,便需要天品丹药造化丹。

复灵丹易得,也就是几百个中品灵石的事儿,但造化丹,说来惭愧,他活了这么久,也就见过一次,还失之交臂了。

当然主要是他运势不好。

也足以见造化丹之贵重了。

此人,没法医治。

但也暂时死不了。

“你需得小心照顾他。”洛九渊如是嘱咐,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

殷梏竹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些恍惚,一时竟还以为身处在梦中。

直到身.体各处的剧痛撕裂而来,才让他想起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他似乎被人救了。

想到此,殷梏竹简直想笑出声来,若非他很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价值,就要以为这又是一个陷阱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身旁一个声音传来。

“你醒了?”是个年轻男人。

面冠如玉,额头系着一块美玉,衣着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凡俗中十分难得的面料。

年龄相仿,却是与他完全不同的存在。

“是你救了我?”殷梏竹沙哑着声音问道。

然而那人只是放下手中打湿的毛巾,扔下一句“我去叫师尊来。”

便匆匆出去了。

房门被推开,随着脚步声远去,房间亮了一些。

殷梏竹呆呆的看着床顶房梁,他想蜷缩起来,四肢却像被斩断似的,没有一丝回应。

……

很快殷梏竹就见到了那个年轻男人所言的‘师尊’。

是他昏迷之前所见到的那个人。

“我名洛九渊,他是我的徒儿夏无羁。前日你倒在了山里,是我养的白虎发现你把你带回来的。”洛九渊一边瞧了瞧殷梏竹的情况一边解释。

沉默。

见状洛九渊也不意外,无论是谁在十六七岁的时候遭遇这样的变故,都会难以接受的。

“你可记得你父母亲族在何处?”发生这样大的事情,总归要告知一二。

听到父母亲族二字,一直呆呆的看着房梁的殷梏竹眼睛陡然动了。

亲族?

殷梏竹简直想要嗤笑出声。

然而在转瞬间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灰暗了下来,最终殷梏竹只是摇了摇头。

是不知还是不记得了?见到殷梏竹摇头,洛九渊如是想着。

但一想到殷梏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深山里,还受了那么重的伤,倒是也能理解他为何摇头了。

若是真有亲人,被人下此毒手,父母亲族恐怕情况更糟。

“可有师门或好友?”

这一次,听到洛九渊的话,殷梏竹没有犹豫,再度摇头。

对,他就是孑然一身,而且已成废人,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丝好处,甚至还会招惹来麻烦的。

撕掉那层虚伪的好心假面,对他失望唾弃将他扔掉吧。

然而下一秒,略有些冰凉的掌心触及殷梏竹的额头。

“你可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洛九渊的声音传来,带着些微怜悯。“若是你愿意,就拜我为师,在此医治吧。”

“无羁。”洛九渊起身。

“师尊。”

“好好照顾你师弟,有什么不妥立刻来询问我。”

随着那冰冷的触感消失,殷梏竹下意识的追随洛九渊的方向,却只能勉强看到一个离开的背影。

“殷梏竹。”殷梏竹费力的闭上了眼睛,最终还是挤出了这三个字。

……

殷梏竹乃是离州殷家族人。

他的家族繁盛,在当地势力很大。

可惜他只是殷家旁支。

他幼年时父母失踪,被叔父叔母收养,他对叔父叔母恭敬侍奉,对叔父母所出的堂妹更是将其看做亲妹。

可在他十三岁那一年,午饭之时叔父母骤然晕厥,随后他便被家中下人指控暗中下毒意图毒杀叔父叔母,只因为他对堂妹不轨被叔父发觉拦下,这才因恨铤而走险。

殷梏竹被绑缚扭送主家审判,若非念及他父母曾经对家族有所贡献,杀死他们唯一子嗣会让其他族人心寒,他恐怕会被当场打死。

纵使如此,殷梏竹也被打断了一条腿,赶出了家族,连姓名都从族谱中划去,从此不许再称自己为殷氏族人。

殷梏竹委屈,他冒死拖着残疾的伤腿偷偷返回,想要找到叔父叔母解释,结果却让他无意知道了一切真相。

哪有什么冤枉。

不过是为了污蔑他所设的局。

可笑他直到被赶出殷家从族谱除名之后才知,他的父母是被叔父叔母所害,只是为了吞下他父母的产业。

可笑他认贼作父这么多年,真心孝顺叔父母,却换来一句‘养不熟的小崽子,这次没弄死他算便宜他了,这下小崽子的东西也是他们的了’。

愤怒吗?

叔父母早已买通了主家的几位长老。

否则怎么就单凭一个丫鬟和一个下人的一面之词,就废了他一条腿,将他逐出殷家?

愤怒无用,还让他被叔父叔母抓住,这一次连夜将他的尸体从悬崖抛下。

但是他命大,天生心脉比常人偏移了三分,避过了致命伤。

被一个大小姐捡回了家中,成为了他的奴仆。

那年殷梏竹刚满十三岁。

大小姐脾气暴戾,但那时殷梏竹却觉得很心安,他帮助大小姐巩固家中地位,帮她搭理生意,只因为他觉得他是被大小姐需要的人。

直到他冲撞了大小姐最喜欢的马儿。

他被当着所有人的面抽了一百鞭,血水从小院东边流到西南角,随后他如同一块大垃圾一样被扔进了寒冬冰雪的街上。

大小姐当他是只狗。

不,他连狗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