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是高傲的大母正低头向他认错，乞求他的原谅，甚至愿意自甘为妾，将正妻的位置给予他死去多年的真正母亲。
那些年长的只有在特殊节日里才能远远瞧见的长辈们一边呵斥认错的大母，一边夸赞他。
看上去美好的就像是幼年的他幻想出来的一样。
如果方淑胭递过来的赔罪的茶水中除了茶水没有别的东西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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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讥诮
萧家后宅，方淑胭居所。
萧慕寒垂眸，也不饮下，只是晃动着杯中茶水。
随着他的动作，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目光更是牢牢盯着萧慕寒手中的杯盏，恨不能立刻帮萧慕寒灌下去。
茶水清香，乃是上好的灵茶，萧家一年也收不到几两。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场众人都开始焦急起来，然而这时候从方淑胭舔着脸道歉开始便不发一言的萧族长却突然开口了。
“寒儿，今日我与你的几个叔公、伯伯都在这儿，你有什么想法便直说吧，我们会替你做主的。”
萧族长这话说完，第一个不可置信的就是方淑胭，她惊疑不定的看向了萧族长。
这可与他们约好的不一样啊。
他们之所以将地点定在这里，再秘密的将萧慕寒带过来，就是为了制造出萧慕寒意图对嫡母不轨、方淑胭为求自保毒杀他的假象。
为了今晚甚至还更改了今夜巡夜下人们的路线，将隐匿的阵法都放置了。
堵住悠悠之口是假，萧家这些人不过是为了把自己摘出去的同时，握住她毒杀萧家年轻一代的把柄。
方淑胭对此却是十分无所谓，她还有恩儿，等到未来有一日恩儿结丹成功，甚至再进一步成就元婴，这萧家又算的了什么！
但方淑胭此刻却怕了，她怕姓萧的一开始就在算计她。
然而下一刻方淑胭便松了一口气。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胭儿总归还是你的母亲，你也是我们萧家的骨血，从前之事相信你的众位叔公自会给你个交代。”
话里话外却还是再劝。
萧慕寒勾了勾嘴角，眼中却是说不出来的讥诮。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那他想问，为何替萧承恩夺他萧慕寒的根骨在先，多年置之不理放任他被方淑胭弄死在后，却从未想过他也是萧家骨血呢！是不是他喝了这杯毒茶，从此就能与萧家恩断义绝。
……
洛九渊进了方淑胭的居所的院子。
四周很黑，大约是夜深了缘故，一路走来并未撞见其他人。
院内黑，从外面看房间里更黑。
连盏灯都没有点。
倒也方便了他。
就是安静的有些不太正常，仿佛有人放置了隐匿阵法似的。
洛九渊站在屋顶上，通过扒开屋顶瓦片的缝隙看下去，依旧是黑漆漆的。
但若真是放置了阵法，放置隐匿阵法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总不至于是今日萧家人放着正厅那样更好的地方不用，全都集中在了主母的房间里商谈事情吧。
洛九渊这么想着，没有犹豫，便跳进了屋子里。
然后就撞上了个什么动作，还没等他完全适应骤然出现的亮光，就对上十几双齐刷刷看向他的目光。
洛九渊：……
洛九渊：打扰了。
为什么这群老头子半夜不睡觉就算了，还聚在萧家主母的房间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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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不得不防
师尊？
萧慕寒错愕看着穿着一袭黑衣从天而降的洛九渊，惊疑不定。
他的确感知到了屋顶上有一普通人。
但为何是师尊。
师尊又为何在这里？
还蒙着面。
萧慕寒一肚子的疑问，但下一刻，他就被洛九渊一脚踹中，直接跪了下去，手中的茶水也撒了一地。
洛九渊用的力道正好是普通人会晕过去程度，但对于修为已经是元婴期的萧慕寒来说自是不疼不痒，只是萧慕寒不敢忤逆师尊，只好顺势跪在了泼洒一地的茶水上。
此刻还是早春，夜晚寒凉，茶水又被萧慕寒晃悠了许久，落在地上冰冷刺骨，却正好让萧慕寒清醒过来。
他刚才想做什么？喝下那杯毒茶？
萧慕寒抬头，入目就是洛九渊的背影。
以凡人之身持剑将他护在身后的背影。
原来……师尊一直都是知道的吗。
知道他在萧家……的处境，还是只是无意从哪里知道萧家人要毒死他呢。
萧慕寒瞧着落在地上的茶盏。
眼中一片清明。
他冲着眼前萧家众人咧了咧嘴角，笑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放下了。
放下了曾经对萧家人所有的期待、委屈以及执念。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
萧慕寒还记得他曾经跟随师尊入镇赶集，见到一户人家卖出儿女，并非荒年，只是为了得一点酒钱与赌.钱。大抵是他的表情太过不可思议，被师尊看出来了，师尊便告诉他，这天下其实并没有父母一定爱孩子的道理，不过也没有父母必须爱孩子的道理。
当然这天下大多数父母都是爱他们的孩子的，但是也是会有他们见到的这种情况的。
还有更为极端的情况，有些父母表面上述说着对孩子的喜欢，其实不过是将孩子当成满足他们未曾实现的渴望的工具，一旦孩子脱离了他们的控制，就会被他们当做‘坏掉的孩子’。
至于为何蒙面……师尊仁善，恐怕是不知从哪儿得知方淑胭想对他下毒手，又不想让他知晓真相伤心，这才以这样的方式出现阻止他吧。
他又怎么再敢辜负师尊的一片苦心呢。
……
洛九渊在踹倒萧慕寒之后，就直接背对着萧慕寒了。
他蒙着面但眼睛没有遮住，万一萧慕寒觉得他眉眼熟悉把他认出来了……他洛九渊哪怕打算让萧慕寒知道他是个反派但也不应该是现在，提前被撞破就不是‘幕后’反派了。
那他的系统任务就要失败了。
也幸好房间内灯火昏暗，他动手又及时，夜行衣比较宽大，应该没有是暴露身份的。
这么想着，洛九渊选择把后背留给了萧慕寒这个没有修为的徒弟，握着不知从哪里顺来的佩剑直面萧族长以及萧家一众族老。
他的确可以杀死筑基乃至开蒙境的修士，可这个数量……闹着玩儿呢！
他现在才是个刚突破引气入体的育灵境小修士啊！
知道今晚只能放弃的洛九渊一把拽起还跪在他脚边的萧慕寒的衣领，用手中佩剑抵住萧慕寒的脖子，故意压低了嗓音冷淡的说道“不许动。”
萧家众人看了看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用‘人质’要挟他们的洛九渊以及冷眼瞧着他们的‘人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