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怼王驾到(51)+番外

于是在一人沉默一人开车时,时间不知不觉飞快地流逝,N大很快就到了。

车门打开,颜咏回身对尤散说了句“等我一下”,便快步走向办公楼。

今天是周末,学校里人不多,办公楼就更少了。颜咏熟门熟路地来到辅导员办公室门口,刚要抬手敲门,门板就从里面被人拉开了,依旧是黑色套裙加眼镜的干练打扮的辅导员端着茶杯一脸疲倦出现在他面前。

“您……”

“进来吧。”淡然打断他的疑问,辅导员面无表情地转身回到办公桌后坐下,还未开口便忍不住先叹了口气。

想起上次楚盈在学校闹出的风波,颜咏明白了辅导员的疲倦与叹息从何而来。虽然感到抱歉,可他认为自己做得没错,最多是手段稍微激烈了一点,可那也是楚盈自己作的。

“来,你的毕业证,我帮你保留了好些天,现在终于物归原主了。”从抽屉里拿出毕业证推到他手边,辅导员并没有提及上次的事,只是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好好读研,努力让自己变得充实,这没有坏处。”

颜咏勉强回以一笑:“谢谢辅导员,我会努力的。那……辅导员,楚盈……”

“不必提她,那种人爱怎样怎样吧。”辅导员听到这个名字眉头就狠狠皱起,挥手止住了他未尽的话,“你们离开过后,又有不少学生扒出了她的黑历史,学校已经把她开除了,我们N大没有这种品行不端的学生。”

能让一向护短又爱护学生的辅导员说出这么狠的话,可见楚盈的黑历史有多黑。颜咏不想再让她烦心,宽慰几句后便离开了。

心里一时空落落的。

思维放空,颜咏慢腾腾地走出了校门,眼帘抬起,便看到尤散站在前方的树荫下等自己。葱郁茂密的枝叶摇落一地光斑,愈发衬得他长身玉立,俊逸非凡。

看到他,颜咏忆起自己今天最重要的事还没做,于是小跑过去,在他身前站定。

“清风。”对着颜咏,尤散不自觉地便笑了起来,他伸手搭上颜咏的肩膀正要说什么,就被他按住了手背。

颜咏定定注视着他,神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尤散脸上的笑容一淡,心中已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

“尤散,”颜咏不喜欢拐弯抹角,也从来不会拐弯抹角,“你是不是喜欢我?男女之间的喜欢?”

一句话,断掉了尤散所有掩饰和逃避的后路。

世界似乎瞬息间静了下来。嘈杂的人声,纷扰的杂音,通通融化在风中,唯有枝叶摩擦摇晃的“沙沙”声在耳畔回响。

尤散的心跳乱了。他不傻,他怎么会不明白颜咏这么直白的询问背后的意思?可是正因明白,所以才显得残忍。

颜咏也知道他明白,所以不等他回答,继续说道:“可是我不喜欢你,虽然这样会让你很痛苦,但为了我们两个好,我必须非常明确地拒绝你。”

尤散的表情一片空白,他不知该用什么情绪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只是声音悄悄地沙哑下去。

“我……喜欢你,会让你困扰吗?”

“你知道,我讨厌麻烦别人,而且我不会在意我不喜欢的人的喜欢。”颜咏非常认真地解释,他觉得即使是以往对画画最狂热的时候都没有现在认真,“可是我拿你当哥们儿,所以我不希望你被我伤到。”

尤散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不会想知道我是怎么对待那些我不喜欢的人的,我并不会恶言相向,也不会刻意疏远,可是她们都说我很绝情,让她们很绝望。”颜咏微微低头,滑落的刘海挡住了他半边侧脸,“我自己是没有这种意识的,可既然她们这么说就一定是这样,而我不想这样对你。尤散,我不想这样对你。”

尤散被覆在颜咏掌下的手慢慢握成拳。

看着他的神情,颜咏觉得自己应该给他一些接受的时间,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他的转身那么干脆,一如他话语的决然,都是比利刃更伤人的东西,在尤散心上割开深深的伤痕。

扶着车门勉强站稳,他呆呆地回头,借着车窗透过平静的眼波一眼望入自己眼底。

那里,有一些东西正在决绝地破碎,速度快得他甚至来不及阻止,就已经像烈日下的冰晶一般彻底湮灭消弥,再无半分痕迹。

第30章 未开始已结束

尤散像失去了大半个魂魄,也不知怎的恍恍惚惚便回到了家里。不是颜咏的家,也不是他的别墅,而是已经半年没回去的家。

他的家是位于郊区的一栋带院子的平房,简单又朴素,裂纹斑驳的台阶和砖瓦与一院葱茏的翠绿勾勒出平实的温暖气息,与他离开前全无不同。

尤散推开院子锈迹斑斑的大门时,坐在院落藤椅中看书的中年男人循声回头,他只着一身简约的白色条纹衬衫与黑色休闲长裤,一副无框眼镜将眸中历经流年洗礼的沧桑尽数掩下,气质温文儒雅又有些超脱味道,很容易便使人联想到密林中深邃宁静的湖水。

看到失魂落魄的尤散,男子愣了一下,而后合上尚未看完的书,唇角绽开一抹柔和浅笑。

“小散,你回来啦。”向尤散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来,男子翻开一只茶杯为他斟上半杯茶,不紧不慢地道:“来,尝尝你大哥昨天带回来的茶。”

听得这一句温和的话语,尤散只觉得笼罩在心上的迷雾瞬间被冲散,再没有东西麻痹他的情绪,他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同时一阵尖锐的绞痛随之而起。

“爸!”尤散扑过去抱住了男子,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把头埋在他颈窝。

尤散的父亲尤离是个颇具传奇色彩的男人,前半生如他名字般一直在经历各种别离,与他亲人的、妻子的,后来娶了林巧后才算真正安定下来。特殊的际遇让他养成了内敛的性子,而这性子又耳濡目染地传给了他的两个儿子,是家中最受信任和依赖的人。比如现在,满心难过的尤散只想靠在他怀里跟他倾诉,想得到他的宽慰。

“……爸,你以前总教导我们感情的事要顺其自然,不能勉强,可是我好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这是不是一种强求?”额头拱在父亲怀里,尤散沙哑的声音带上明显的哭腔。

尤离笑了笑,宽厚的手掌轻揉自家儿子的脑袋,目光遥遥落在天际悠然飘过的闲云上,“小散,爸爸不会说什么安慰人的心灵鸡汤,但感情这种事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下定义的。如果你喜欢他,而他不喜欢你,你又不依不饶地纠缠给他带来困扰,那就是强求,谁也不愿意被强求,在感情上尤其如此。”

尤散失落地垂下眼帘,心脏每跳动一次就会感到针扎似的疼痛,绵密悠长,不肯停歇。他确认自己喜欢颜咏,而且只喜欢他,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可是从来不曾得到,也谈不上失去,他有何资格悲伤?

微微推开他,尤离低头望进他写满哀伤的眼眸,知道自己的孩子已经情根深种难以自拔。说起来他尤家的人好像情路都并不顺利,无论是尤离自己那无疾而终的初恋与悲哀破碎的首度婚姻,还是此时尤散的情伤都能说明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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