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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夺娇(15)

“我……”梁翼疼得倒吸冷气,求救似的看向牢房外的陆庭之,可他却岿然不动,像是什么都没看见似的。

“够了!”直到梁翼疼得几乎昏死过去,陆庭之才踏入了牢房。

他走到菱歌身边,道:“该走了。”

菱歌心里提着的气一松,手上脱力,梁翼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

菱歌脚下虚浮,只微一后退,便险险摔在了陆庭之身上。

他没有推开她,反而伸手扶住了她。

奇怪的是,他身上有淡淡的零陵香气,与这血腥的诏狱全然不同,让人仿佛置身世外,无端的便觉安心。

一时间,菱歌竟忘了挣扎,便只靠着他。

而他,也就任由她靠着。

他从怀中掏出帕子,将她的手托在自己的左手上,右手用帕子仔细擦着她的手。他很认真,好像这是第一要紧的事,旁的事与之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手掌宽大,指节匀长,轻轻覆着她的手,有些温热,却并不让人讨厌。

那些日子,他也总握着她的手,替她把指尖上染着的墨汁擦干净。

而她也总乖顺的望着他,浅浅一笑:“大人,妾不会作画,字也写不好……”

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看她一眼,眼底似笑非笑。

也许,她不识字,他才放心把她留在身边吧……

直到他把她的手仔细擦了干净,菱歌才后知后觉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这一次,陆庭之没说话,便转身朝着牢房外走去。

她跟在他身后,依旧不远不近,可因着总觉那淡淡零陵香气在侧,她连怕都忘了。

好像没走多久,他们便离开了诏狱。

第11章 开局(二)

锦衣卫衙门,二堂。

“你不问为何我不让你问下去?”陆庭之端起面前的茶盏,微微啜了一口。

“你不让问,定然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东西了,我知道轻重。”菱歌捧着手中的茶盏,这茶水温热,正可以暖暖身子,去去湿气。这茶水里放了小青柑,茶香四溢,正是她喜欢的味道。

菱歌想着,不觉抬头看向他,道:“今日之事,多谢了。”

陆庭之将茶盏放下来,淡淡道:“何必言谢?你不是说过,从今以后还是各走各的路。”

还真是记仇……

菱歌腹诽着,面上却浅浅一笑,道:“此次表兄帮了我,我自然是要感激的。从前是我不懂事,今后表兄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必是要还表兄这个人情的。”

她见陆庭之不说话,便坐得离他近了些,道:“不瞒表兄说,当初我爹出事之时,我便怀疑是梁翼所为,却苦于没有证据,不能轻举妄动。我本想来了京城后徐徐图之,如此一来,倒省了许多事。这一切,还是有赖于表兄英明神武。”

陆庭之的脸上松动了几分,皱了皱眉。

菱歌问道:“对于梁翼,表兄打算如何处置?”

“自是千刀万剐,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陆庭之一抬头,正对上菱歌水汪汪的眼眸,她的瞳仁黑而亮,这样望着他,就好像她满心满眼都是他似的。

呵……

陆庭之心底涌起一抹冷笑,道:“你只答应我两件事,一是不许再追查幕后之人,二是不许想法子弄死梁翼。”

菱歌笑着道:“表兄说笑了,弄死梁翼……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呢?至于幕后之人,我可以不问,可若是有一天时机得当,还请表兄容我报仇!”

陆庭之见她巧笑倩兮的说出这样一番话,只觉心烦意乱,道:“这仇,我会替你报的。”

菱歌眼底的笑意淡了几分,郑重道:“多谢!”

正说着,便见周临风在门外道:“大人。”

“进来。”陆庭之道。

周临风走进来,看了菱歌一眼,又凑到陆庭之耳边说了几句话,方侧身站在一旁。

陆庭之道:“你送沈姑娘回去。”

“是!”周临风道。

*

菱歌随着周临风一道,从二堂向前面走着。

突然,迎面走来一队人马,虽算不上多,却可称得上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领头的那人与菱歌擦身而过,很快便离开了。

那个人……

菱歌不觉回头看向他,仔细辨认着他的身形。

“沈姑娘?”周临风轻声催促道。

“方才过去的,是什么人?”菱歌问道。

“东厂”,周临风答道:“为首的那个,是东厂厂公。”

“东厂……”

菱歌念着,目光有些犹疑。

“姑娘不必担心,东厂虽霸道,可在大人面前,也得收着几分。”周临风了然道。

哪个担心陆庭之了……

菱歌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走罢。”

“是!”周临风笑吟吟道。

菱歌有些无奈的跟在他身后,继续朝着门外走去。

路过的几个锦衣卫见到菱歌都极恭敬的行了礼。

陆庭之定是治下极严苛,他的这些属下才会如此狗腿的向他的亲戚示好……

菱歌正想着,便听得墙角处几个锦衣卫笑着道:“今日我向大人行礼,大人竟回我了!”

“大人今日心情好,可不让你小子撞大运了!”

周临风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那些锦衣卫便赶忙住了口,齐刷刷的朝着周临风和菱歌行了礼。

周临风道:“还不快滚!”

“是!”他们得了令,忙不迭的跑了。

周临风这才看向菱歌,解释道:“大人一向平易近人,姑娘别听他们乱说。”

平易近人……这个词和陆庭之八字不合吧!

菱歌没有多言,只笑笑道:“我省得的,周大人不必解释。”

*

入夜,思夏颇不安的替菱歌梳洗着,她不敢问,又不敢不问,为难得厉害。

她正想开口,便听得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

思夏心头一跳,险些扔了手中的梳子。

覃秋走过来,接过了她手中的梳子,道:“我来吧。”

思夏点点头,道:“姑娘,奴婢去打水。”

“去吧。”菱歌道。

覃秋见思夏走了,方低声问道:“姑娘今日去哪里了?”

菱歌坦然道:“锦衣卫。”

“姑娘!”覃秋急道:“姑娘怎能去那种地方?便是有大公子护着,也绝不能沾染那种地方啊!”

“覃秋,”菱歌安慰着拍了拍她的手,道:“你要说的话,我都省得。只是今日,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答应你,我绝不会做不利于自己、不利于陆家名声的事,好吗?”

覃秋心疼道:“姑娘……您是不知道,外面人是如何说大公子的。您是姑娘家,若是沾上锦衣卫,名声受损,便是将来议亲都会受影响的……”

锦衣卫,竟如此不堪吗?

不知为何,菱歌竟觉得心头一窒,道:“若非必要,我再不会去了。”

覃秋这才松了口气,道:“什么东厂啊、锦衣卫啊,都不是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