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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非你(71)

席地而坐的桑虞晕晕乎乎站起身,提线木偶一般地靠近他,往他腿上坐。

岑野也似喝到了酩酊大醉,神志不清的程度,居然没有暴躁地推开她,反而用筋骨明显的手臂,圈住了她的腰。

桑虞热腾腾的脸颊蹭上他的脖颈,感受强有力的脉搏跳动。

她一面嗅他肌肤深处的味道,一面一遍遍地唤:“老公,老公……”

腻歪好久,桑虞微微抬起头,手指开始不老实,去戳他犀利喉结上,那颗不易被发现的浅淡小痣。

岑野喉结大幅度滚了一下,抓住她胡作非为的手,咬着她的耳朵低啧:“小流氓。”

桑虞不过是碰了碰他暴露在外面,任人观看的喉结,就被扣上一顶天大的帽子,她极度不服气,势必要将流氓行径贯彻到底。

她使劲儿抽出手,转为去扒岑野浴袍的领口,想要一睹那蜿蜒在锁骨上的纹身全貌。

灰色面料在她手指的牵引下,一寸寸划过他的冷白皮肤,又直又深的左侧锁骨逐渐显现,弯弯曲曲的黑色线条愈发清晰。

眼看着一片纹身要完整呈现,岑野寥寥无几的耐心告罄,蛮横捏起了她的下颌,挑高她慌乱的脸蛋,俯身吻了过来。

全然陌生的体验,严重触碰到知识盲区,桑虞猛然一惊,直接吓醒。

她平躺在床上,空洞呆滞地盯住天花板,单手搂抱雪龙,呼吸较为急重,似乎纠缠着梦里的混乱和旖旎。

桑虞大脑空白了几秒,继而睡梦的点点滴滴像开闸泄洪,一发不可收拾地涌来。

自己虚构的世界如猛禽夺路而逃,哐哐冲撞严防死守的现实。

心脏不再受桑虞的控制,撒欢地狂舞,不管她能不能承受得住。

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做那样的梦,已经上了尺度,还几乎是她在主动。

桑虞猛力甩了几下脑子,不想再去回顾,心率容易居高不下。

她偏过头,瞧见两片窗帘的缝隙间泄露了一线夺目的日光,时间应该不早了。

去摸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桑虞一眼注意到的不是位于左上角的时钟,而是正中央的屏保。

她和岑野并肩在暧昧灯光下的合照。

再一昂头,昨天入睡前取下的戒指同样躺在床头柜。

连这个房间这张床,都是蹭他的。

梦里的画面又在眼前飘荡,挥之不去,桑虞正兀自烦闷,听见了轻微的两下敲门声。

紧接着是岑野放低的声音:“醒了吗?”

桑虞:“……”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不过短短三四个月,他便在不知不觉中,入侵她生活的方方面面。

桑虞抱着雪龙翻了一个身,和它一块儿埋进枕头里,闷声闷气地回:“醒了。”

岑野:“出来吃早饭。”

“哦,你先吃吧。”

桑虞应得迅速,却在房间磨磨唧唧,简单的日常梳洗,也花了接近半个小时。

岑野吃饭的速度不快也不慢,往往和她统一,她换好衣服,和雪龙并排坐在床上等了十来分钟,估计他吃完了,回房间了,才开门出去。

然而岑野不按照常理出牌,桑虞蹑手蹑脚地走向餐厅,遥遥望见他还坐在桌子上,面前是丰盛的酒店早餐。

他没动筷子,抱着手机在玩。

害臊的梦境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桑虞的日常生活,她瞅见他的身影就想躲,无颜以对。

奈何岑野的听觉和余光出类拔萃,赶在她转身之前,侧来了眼眸。

桑虞后撤的一只脚僵住,在他略带审视和催促的注视下,不得不收回来,干巴巴挤出:“早。”

“早。”岑野放下手机,先去临近的厨房洗了手。

今天是中式早餐,两碗富有蓉市特色的鲜肉抄手温在加热板上,一份是清淡的原汤,一份加了红油。

桑虞顺着香味走过去,途径客厅,已然没办法直视沙发,却无意间在茶几一角,瞟到那本《梦的解析》。

她的心虚感不由更为凶猛,坐到岑野对面以后,全程不敢抬头看他,一看就会情不自禁地回想幻梦。

“我们昨天晚上各回各的房间后,还见过?”默不作声地打量她许久,岑野开口问。

桑虞筷子一颤,夹起的一只抄手砸进了汤里,飞溅小范围的浪花,和她心上的激荡不是量级,“没,没有啊。”

“那你现在怎么搞得像我耍了流氓,欺负了你一样?”

岑野思索昨天两人入睡前的相处,还算愉快吧,不至于让她大清早起来,就对他畏畏缩缩。

桑虞险些被口水呛住,不是他欺负了她,是她对他耍了流氓。

虽然是在梦里。

但那也是她的梦,是她隐匿内心的折射。

“没有,我才睡醒,脑子很懵,不太想说话。”桑虞戳着碗里打滚的抄手,勉强解释。

岑野似有所思地盯了盯她,没再过问。

桑虞连续跳了两个晚上,后面两天的演出安排给了其他同事,她乐得清闲。

和岑野昨晚就约好,今天上午要去买奶奶提到过的绿豆糕。

饭后准备出门,桑虞抑制不住,又朝茶几上瞟。

她默念着书名:《梦的解析》,当真可以解梦吗?

谁知岑野散漫地靠近,她一抬起眼,便和他玩味的视线撞个正着。

桑虞心中有鬼,一片兵荒马乱,却表现得若无其事,掉头去玄关换鞋子。

岑野在原地停了片刻,视线扫过她看过的书籍,牵牵唇角,跟上她的步伐。

六月的蓉市日头威力无穷,徐徐进入蒸炉模式,逼人的热意往往混合了西南的潮湿,呼吸都会滞闷。

桑虞受不了酷暑,一热起来身上就汗涔涔的,衣服粘黏皮肤,特别难受。

两人在不起眼的巷道找到那家老字号绿豆糕,试吃发现味道确实不错,甜而不腻,只是没有使用添加剂,无法长期保存。

他们买了几份,用顺丰冷链给奶奶和桑家胜、赵秀珍邮寄回去一些,就返回了酒店。

桑虞立马奔进房间,洗澡换衣服。

她一闲下来,满脑子还是那场被封存了记忆的醉酒,还是那个荒唐的梦。

桑虞套上清爽的短袖短裤,悄悄拧开房间的门把手,望见岑野坐在客厅沙发上。

他也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裳,抱一台笔记本电脑,细长的双手在键盘上飞速跳跃。

桑虞踮起脚尖,探头探脑地瞧他附近的《梦的解析》,没脸当着他的面去拿来看。

她便退了回去。

如此反复折腾几回,在她又一次掀开门缝,仍然龟缩不前时,岑野受不了,冷嗖嗖地问:“我要吃了你?”

桑虞呼吸一乱,只得硬着头皮出去,坐到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看他目不转睛敲字,繁忙的样子,桑虞谨慎发问:“你在工作吧?我会不会打扰你?”

岑野撩起狭长的眼尾,没好气地瞥瞥她:“刚才会。”

桑虞顿时无措,准备起身离开。

“老实坐着。”岑野收回视线,敲击键盘的速度正在提升,迫切地写完最后一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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