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玄屹和郑彪一个不落,全部被带走审讯。
以及夜总会这个法理不容的淫.窝。
警方在逐个房间清点抓获,他们暂时被控制在门外的过道。
面墙而蹲,胡乱遮好身体的郑彪又痛又气又懵,不顾背后的警察,势必要探个究竟:“你他妈到底是谁?”
“不准交流,老实点。”警察出言制止。
纪玄屹如常镇定自若,闲散站立,略略转头,睨向郑彪的蓝眸,有暴戾和阴冷在狂乱缠绕。
他嗓音森凉,一字一顿:“苏嘉的男朋友。”
第51章 吹吹
辖区派出所内。
纪玄屹作为被警方抓进来的, 位于人群中央,却似置身事外。
他淡然无波地垂眸,翻看一双手上,医生细致缠绕的绷带, 思索晚些时候, 如何向小姑娘解释。
她见到了, 绝对会问。
纪玄屹束之高阁,一言不发,全是张特助叫来的律师在和警方解释,和郑彪掰扯。
警察此次出动的原由, 是接到群众关于嫖.娼卖.淫的举报。
经过详细调查,纪玄屹与这方面毫不相干,他反而还是报案方, 带他回来的主要原因是殴打郑彪。
律师诚恳地阐述了前因后果,给出的纪玄屹动手的动机真切, 郑彪这种社会渣子,欺负过他的人。
“我们这边建议调解。”律师态度明确地表示。
郑彪一身的伤, 去医院检验仅仅是轻微, 只要双方达成一致,可以调解。
歪斜在椅子上,痛不欲生的郑彪火冒三丈, 断然拒绝:“我不接受。”
他抬起一动就刺骨疼痛的胳膊,指着不远处的纪玄屹, 咬牙切齿:“我要告你, 我要让你进去关着。”
纪玄屹恍若未闻, 一心在想,右手的伤口, 等会儿要让医生重新包扎一下。
包得这般严实吓人,小姑娘瞧见会害怕。
律师代替他回应:“请问你有委托律师吗?找他过来,我和他谈一谈。”
“当然有。”郑彪口吻狂妄,“谁家没有养两个律师。”
他得到警方的同意,打电话给远在锦城的老妈。
“妈妈,我在北城被人揍了。”郑彪的气焰瞬时矮下去一大截,小孩似地哭嚎,“您赶快联系一个律师过来帮我,我要告死他们。”
他信心百倍,老郑家可就他一个独苗苗。
他当年做出强.奸未遂那种足以蹲大狱的混蛋事,他爸妈都会义无反顾地帮忙,替他摆平所有,更何况这回是他被打。
他爸妈肯定心疼惨了。
怎想结果大相径庭,郑妈没好气地回:“告什么告?我们告得起吗?快点答应调解,不然我们家的生意就全完了,到时候西北风都轮不到我们喝。”
郑彪不可置信,掏了掏耳朵:“妈妈,您在说什么?是不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你知道你惹到了谁吗?人家是纪家的少爷,‘纪源’的CEO。”
郑妈在家接到这个讯息,险些没有背过气去,“你赶快赔礼道歉,认错态度好一点,看他肯不肯大发慈悲,原谅你这个小混账。”
郑彪原本不疼的只有脑子,现在连脑子都隐隐作痛。
他家有一定积蓄是因为在做生意,他只管花钱不管赚钱,但也在日常听爸妈讲过一二,他们是北城纪家旗下,位于细枝末节的经销商。
微不足道的经销商都能赚得盆满钵满,更何况是纪氏总部。
郑彪的手部疼痛无力,手机差点滑去地上。
他面如土色,瞳孔地震,难以置信地望向纪玄屹。
男人的穿着打扮确实显贵,一件衬衣一条西裤,无不是低调的奢华,身边又有一干人簇拥。
最最关键的是,他说他是苏嘉的男朋友。
苏嘉苏嘉,郑彪再度细想这个名字,细想旧日的糊涂荒唐,彻骨的寒凉如同花纹最妖的毒蛇,自下扭动纠缠,死死扼住他不堪一击的脖颈,呼吸顷刻不畅。
纪玄屹的律师见他打完了电话,淡声问:“接受调解吗?”
郑彪年少气盛,平日又混,在如此重压之下,万万不甘汹涌澎湃,只想不管不顾地破口骂娘,挥膀子干架,把人打到满地找牙。
然而,他痛到没有多余的力气。
然而,他最为坚实的后盾——爸妈,都不站在他这一边了。
然而,这是在警察围绕的派出所。
郑彪干瞪纪玄屹,烈烈气焰依旧,却不得不挤出两个字:“接受。”
警察瞧出暗流涌动的端倪,问:“你确定要调解吗?”
悠闲自在,沉浸于个人思绪的纪玄屹终于昂起了头,似笑非笑地转向他,一副好心提醒的样子:“你可要想清楚了,接受吗?”
郑彪读懂了他眼底的鄙夷与嘲弄,脸上全是恨意,说出的却只能是:“想清楚了,我接受。”
时至今日,他别无选择。
纪玄屹发出一声讥笑,阴森的目光好似在传达:
愤怒吗?不甘吗?绝望吗?
他不过是把他当年加注在苏嘉身上的惨痛的亿万分之一,还给了他。
斜睨他那副其貌不扬的嘴脸,纪玄屹唇边嘲讽的弧度越拉越大,极具皮笑肉不笑的渗人感。
年岁还长,剩下的,慢慢清算。
大刀阔斧,钝刀子磨肉,各有美感,他都喜欢。
在他这般阴恻恻的注视下,郑彪莫名生出大限将至的极度恐慌。
他全身的疼意汇聚向一双腿,软到哆哆嗦嗦,跌去了地上,好不狼狈。
警察急忙上前,把他架起来。
事情闹到这里,纪玄屹挨了几句警察的口头教育,保证绝不再犯后,便被放行。
回到车上,纪玄屹一面让医生二次包扎右手,一面听张特助说:“郑彪嫖.娼板上钉钉,会拘留十五天。”
纪玄屹面色尤寒,扭头望向这座寸土寸金,万千浮华的城市:“关完就把他扔出北城。”
“您放心。”张特助回,“苏小姐那件遭遇时隔好几年,应该无法找到证据了。”
纪玄屹双眸渐渐眯起,迸射一线狠厉:“从其他地方入手,他们家不是很会做生意吗,就不要再做了,我要他们日日担惊受怕,不得安宁。”
“明白。”
张特助请示:“苏小姐家里呢?被她弟弟打伤的同学家比较难缠,每天去他们家蹲守。”
“正好,恶人自有恶人磨。”纪玄屹讥讽,“他们对她都不好,不把她当女儿,没必要管。”
他特意点出:“找人盯着,不要让他们再联系上她。”
张特助:“是。”
苏嘉这一日的课程安排实在是充实,下午上完课,才去见了辅导员。
辅导员就由昨天发生的事情,了解相关因果,同情地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