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玄屹揉了揉她的脑袋,再哄了几句,转为说:“我明天就去津市出差了。”
“我知道啊。”苏嘉小脸贴在他胸前,嗡嗡地回。
他即将要去隔壁城市待五天,一个星期以前,行程确定下来,他就同她知会过。
不过当下刚回完,苏嘉忽然联想到关键性的一点。
他一走就是五天唉,她可以全身心放松,彻底休息五个日夜了。
苏嘉顿时感觉一场浩荡也不过如此,没那么疲乏了。
她昂起脑袋,语气不自觉轻松,泄露愉悦:“啊!你明天就要走了啊。”
纪玄屹一只手已然在暗色中抬高,要去寻觅她的脸庞。
他正打算惆怅地说「五天见不到了,再亲一个」,谁料猝不及防,入耳了她欢喜的应声。
纪玄屹一双犀利的剑眉无意识地轻蹙,略微蹭起身,伸手按下了床头灯。
和他的习惯截然相反,苏嘉睡觉不喜欢光线,之前的床头灯坏了,纪玄屹精挑细选,重新买回来的圆形小灯更为温和,陡然打开,毫无准备的苏嘉也不觉得刺眼。
浅薄如自然皎月的柔彩映亮一隅,她脸上明晃晃的扬唇一时间没来得及收住。
“几个意思?”纪玄屹用胳膊支起身,仔细地俯视小未婚妻,“我要走好几天,你这么高兴?”
苏嘉自知暴露小心思,立马掩藏好真实的脸色,低下头,弱弱地说:“没,我很难过。”
纪玄屹一听她的口吻就觉着不对劲,小狐狸的惺惺作态。
他捏起她小巧的下颌,让她直视自己:“真的难过?”
“当然啦。”苏嘉使劲儿扭了两次下巴,甩开他的束缚,双臂搂上他,紧紧贴合,讨好卖乖地蹭了蹭:“整整五天呢,我会想你的。”
纪玄屹睡衣偏薄,被她蹭得酥麻受用,但听她的说辞,依旧感觉欠缺真诚。
“只是想?”他拉长尾音,意有所指地问。
苏嘉眼珠一转,即刻换了口:“不,是很想很想。”
“哦,很想啊。”纪玄屹尾音上扬,指节游走在那一截纤纤杨柳腰,蛊惑的灼热呼吸凑近她敏感的耳畔,“嘉嘉应该清楚,我听不得虚的。”
“让我瞧瞧你的实际表现。”
苏嘉瞠目,旋即感受到身上又多了重量,惊声:“啊,你怎么还来!”
纪玄屹吻上她的唇,不要脸地回:“我要走五天呢,那么久不能伺候宝宝,我多过意不去,只能提前了。”
苏嘉:“……”
风雨归静,苏嘉榨干了最后的气力,晕晕乎乎睡了过去,连被纪玄屹带去浴室清洗,都意识不清。
次日一整个上午都没课,苏嘉闹钟全部关闭,放心大胆地睡到了日上三竿。
她一夜杂梦,朦胧的画面跳来跳去。
跳至末端,是纪玄屹一声不吭地驱车离开,她还没有来得及和他说句再见,手忙脚乱地跑出门,跑上大街,赤脚追逐车尾巴。
眼看着四个轮子的汽车风驰电掣地远离,苏嘉两条细腿是无论如何追不上了,吓得背心冒出冷汗。
她气喘吁吁,大喊一声「纪玄屹」,猛然惊醒,睁开了眼睛。
苏嘉的一小半意识仍旧陷在虚幻梦境里,以为纪玄屹早走了,却瞅见他西装革履,安静端坐在床边,一双流转星河的蓝眸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
他用纸巾擦她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关切:“做噩梦了?还和我有关?”
迷蒙的苏嘉唯恐是错觉,立时坐起身,一把抱住了他。
深深的搂抱,传开实实在在的温暖,苏嘉才肯定不是美梦。
“我梦见你走了,开着车走的,我差点把腿跑断了,还是追不上。”她蹭在他肩上,委屈巴巴地说。
“傻不傻,我哪里需要你追啊。”纪玄屹拥住她,轻轻抚摸秀发。
他今日又喷了「嘉景」,苏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在他身上闻到这股别有一番柔美的檀木调,贪恋地嗅了又嗅。
正是这个别致的香味,把苏嘉唤回现实。
自从他们和好,「嘉景」重新成为她的爱用物,纪玄屹便一般不会使用。
只有不得已的情况下,比如他需要独自出远门,两人难以见面,他才会喷。
苏嘉撒开手,坐直身子问:“多少点钟了?你不是要去出差吗?”
她前两天听到过他和员工商议,定下八点准时出发。
她忙不迭找手机查看,指针已然指向了九点五十。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还没走?”苏嘉急问。
“临时推迟了,正好让他们多睡会儿。”纪玄屹把她睡得乱糟糟的鬓发简单梳理,别回耳后。
她昨晚累极,今早睡得格外香,一直处于深睡眠,他可舍不得悄然离开。
回想她刚醒来时,被噩梦吓到,惊魂未定的可怜模样,纪玄屹更加确定再留两三个小时,等她清醒,是个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你在等我吗?”苏嘉眨巴眨巴眼,去推他:“我现在醒了,你快走吧,别耽误了津市那边的行程安排。”
“不急这几分钟,吃完早饭再走也不迟。”纪玄屹拿来提前从衣帽间取出的连衣裙,给她换上,牵她去洗漱,去餐厅。
保姆阿姨一早来做完餐食就离开了,琳琅满目的餐桌上,只有他们。
苏嘉穿着休闲舒适的小裙子,一面撕面包,一面撇向隔壁对比显著,用剪裁精细的正装把自己包装得衣冠楚楚的纪玄屹,详细打量。
其实她用不着细瞅,也知道他此刻从内到外,包括不便对外透露的内裤,全是过去一两年,她在生日、纪念日等特别的日子,送给他的礼物。
他每每出差,一定会特意选择穿那些。
从前,苏嘉接连发现这一点时,新奇地问过:“你为什么一出差,就要穿我送你的衣服啊?”
“一个人在外面就想穿你送的。”纪玄屹不假思索地回,“别人要是夸我的衣服领结好看,我可以得意地回,都是我未婚妻挑的,她的眼光当然是最好的。”
苏嘉瞧他已经开始嘚瑟,笑着反驳:“谁会夸你啊,你就自恋吧。”
纪玄屹向来缺乏羞耻心,正了正衬衫领口处,佩戴的她在他二十八岁生日时,送的领带:“没人夸,我自己看着也乐呵。”
异地出差千万条不好当中,「同她分开」这条名列前茅,只有低眸抬袖,入目的随身物件都和她密切相关,他才勉强能够接受。
津市距离北城较近,三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纪玄屹和两位副总选择开车前往。
饭罢,司机到位,苏嘉送他到地下停车场。
上车前,纪玄屹抱抱她:“要是一个人在家无聊,回学校去住两天。”
苏嘉弯眼:“正好有这个打算。”
她早在不知不觉中,彻底和他同居,有一阵子没回寝室休息过,挺想和明莉、舒辛静组一局深夜闲聊。
纪玄屹见她太开怀了,吻她时,不轻不重地咬了下:“记住昨儿说的,要很想我。”
苏嘉自然因此记起昨晚的加练,哼了一声,以示不满后才应下:“会的会的,一定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