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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雨(2)

奈何暑假期间,校揉纹清水文追更价君羊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内校外无不脱离喧嚣,归于沉寂,学校进不去,巩桐只得在外面闲逛。

她踩着校园周边的人行道,逐一去瞧街边的店面,有文具店、小超市等等,绝大部分配合暂且歇业的学校,处于关门状态。

巩桐步伐悠闲而温吞,看什么都新奇,怎料会遇见一阵不打招呼的急切风雨。

天色骤然变暗,树梢在风中凌乱,豆大的雨滴说来就来,裹挟暮夏的潮热,砸落在她的脸上。

巩桐蹙了蹙眉,她没带伞,一时也找不到卖伞的地方。

她不喜欢下雨,特别是难以捉摸的夏雨,总会让无甚准备的人兵荒马乱。

巩桐用双手胡乱地护住头顶,跑去树下东张西望,瞥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奶茶店开着。

她赶忙跑了过去。

奶茶店是全国各地都能找到的避风塘,巩桐不好意思只是进来躲雨,在五花八门的奶茶品种中,选择了最简单的原味珍珠奶茶。

老板娘微胖,笑容亲和,双眼快要眯成一条缝:“好,你先坐会儿。”

店里还算整洁敞亮,靠墙设置了一排桌椅。

没有别的客人,巩桐打理好裙摆,在中间的位置坐下,面朝门外,立时观察到桌角放有两三支不同颜色的马克笔。

她再歪头一望,旁侧的墙面早已不见原本的白净,五颜六色、各式各样的字迹将其覆盖,密密麻麻全是涂鸦。

老板娘端着做好的奶茶过来,见她打量,笑着说:“你也是三中的吧?这些都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写的,你要是想写的话,也可以写,笔在桌上。”

巩桐礼貌地回了“好的,谢谢”,插上奶茶的吸管,小口小口地吸。

她初来乍到,没打算提笔抒情,只津津有味地看那些交错的文字。

其中什么话都有,搞笑的,赌咒发誓的,许愿的。

以及……表白的。

巩桐细致扫过一小片,闯入视觉次数最多的名字是:江奕白。

【今天跑操见到江奕白了!】

【JYB,JYB,JYB,在这里我都只敢写他名字的缩写。】

【江奕白打篮球好帅!我好想去给他送水,但是我怂。】

【求求明天考试之前要见到江奕白,拜一拜好运。】

【还有多久高考啊?考完我要去和江奕白表白。】

【高中三年能够遇到江奕白这种男生,学校对得起我了。】

巩桐轻微咬住奶茶的塑料吸管,心底由不得漾开好奇的涟漪,这个人是谁?

在学校是有多受欢迎?

外面的雨势愈发滂沱,淅淅沥沥,于路面溅开一朵朵水花,为数不多的行人早已四散,闪避的闪避,找伞的找伞。

本就清闲的街道更显寂寥。

冷不防的,一伙人的说笑声由远及近,张扬地盖过了漫天掩地的风雨。

巩桐松开吸管,禁不住望出去,四五个十几岁的男生骑着颜色各不相同的自行车,在马路对面疾驰,你追我赶。

倏尔一个拐弯,车头不谋而合地调转,朝避风塘奔来。

雨落如洗,他们没有一个做了防护措施,全身上下和自行车一般,任由雨水浇灌,被淋湿了大半,细碎的头发完全软塌,却笑得尽情肆意。

他们猛蹬自行车,无所顾忌地叫喊着:“靠!老子不信今天追不上你!”

“你们等等我啊。”

“等你个锤子,再不骑快点,裤衩都要湿了。”

风声交杂雨声,还隔着一定的距离,巩桐只能听个大概,但一眼注意到了当中一位肤色最白,笑容格外明朗,有感染力的男生。

他穿着白色短袖和深灰运动裤,双腿修长有力,驾轻就熟地操控自行车,领先众人一大截。

他率先在避风塘门口刹住车,抹一把脸,一面将湿漉漉的短发往后面扒拉,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一面走了进来。

男生个子挺高,肯定超过了一米八,他随意扯了几下湿掉的短袖领口,显然和老板娘相识,热络地喊:“孟姨,要四杯奶茶一杯水。”

声线干净利落,令人想到一碧如洗的夏日晴空。

巩桐草草扫了一眼就垂低脑袋咬住吸管,猛喝了一大口奶茶。

不仅是她赧然于直视一位异性,还有炎夏衣衫单薄,男生的白色上衣一湿,增添了不少通透度,紧致的腰腹线条若隐若现。

臊红了她的耳根。

其余男生随后跟来,孟姨仔细望了望他们,没去做奶茶,先进里屋找了几张干毛巾,递给落汤鸡们:“又跑很远去疯了?不知道看天气预报。”

男生们眼疾手快地哄抢干毛巾,叽叽喳喳地回:“天气预报准过吗?”

“没打算跑很远的。”

“还不是江奕白,骑得飞起,我们越追越远,差点回不来了。”

耳闻这个名字,巩桐悄无声息地松掉吸管,眼帘稍稍掀起,偷偷去瞟他们。

那个瘦高白净的男生被同伴撞了下肩膀,他不甘示弱地反撞回去,而后迅速脱离战场,退到一边,用毛巾大开大合地擦拭头发。

他站的位置正好是巩桐的斜前方,间隔一张木桌。

巩桐胆怯又满怀探究的视线不着痕迹地跟随他移动。

男生侧身而立,微微弓着脊背,露出一截细长的后颈,山根在眉宇间高起,轻薄的唇角挂有和同伴打闹过后的浅笑,一枚淡淡的梨涡点缀在边缘。

巩桐不清楚男生们说出的“江奕白”是不是涂鸦墙上的那个人。

但她直觉是。

他这样出挑的外形,广受欢迎是人之常情。

许是巩桐注视的时间太长,江奕白觉察到了异样,停住擦头发的动作,懒淡又疑惑地瞥了过来。

猝不及防对上目光,巩桐惊慌失措,黑睫乱颤,忙不迭又捧起了奶茶杯。

江奕白没当一回事,即刻收回了眼。

“我这里的伞前两天被人借走了,还没还回来,给不了你们。”孟姨给他们做好了奶茶,再给了江奕白一杯白开水。

有男生接话:“没事孟姨,江奕白喊人送来了。”

没多久,一辆扎眼的宾利停在外面,江奕白跑去拿来五把伞,分给男生们。

这个时候,巩桐接到王洁的电话:“乖乖,那个小魔王收拾东西去北城了,你快回来哈。”

得了伞的男生们和孟姨挥手告别,一窝蜂地离去。

江奕白结完账,懒洋洋地落在末尾。

万幸人的后面没长眼睛,巩桐看了好几眼他挺括的背影,再转向不绝的雨帘,无奈地说:“妈妈,下雨了,我没有伞,等雨停了再回去。”

王洁好像才去窗户边,发现变了天:“哎呀,真的下雨了,你在哪里?我让司机去接你。”

“不用,我等会儿就回来。”巩桐说。

待她挂断电话,漫不经心,步调缓慢的男生去而复返。

江奕白递来一把多余的伞,好心询问:“同学,需要不?”

巩桐一惊,视线一寸寸从他骨节清晰的右手移向眉眼,其舒展俊逸的美好,仿佛凝聚了无市问价的清风明月。